哈叶台原想只是走个过场,没甚意外就回去睡大觉,不想刚过冉达的毡房,听到里头传来碗碎的声音,门外的人都各自散了去,他将帘子撩开一条缝觑眼望进,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事情他可不能装聋作哑,可是要回去这样禀报了纳尔喀,恐怕整个嫣支王庭都要被掀翻了,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进去阻止了尹车冉达再说,就是自己被他打死了,也不能让梅朵公主平白被玷污了身子。
尹车冉达虽是大当户,可怎么当得起梅朵公主的夫婿?
作了计较,哈叶台拼着不要命的心思一脚跨进毡门,忽然后头一个力道及时在尹车冉达发现以前将他拉了出来,哈叶台震惊地回头一瞧,更是震惊得几近石化。
“二……”
不等他招呼完,就被打断了问道:“梅朵公主今儿晚上还去过哪里?”
哈叶台说:“单于那里。”
“纳尔喀?”
哈叶台不想出卖自个儿主子,但也只得点头。
“去把他叫来,就说阿莲娜在大当户毡房,别跟他提起本皇子。”
哈叶台站着不动,玄鹰喝道:“殿下叫你去把纳尔喀叫来,还不去?”
哈叶台去后,二皇子上前一把掀开帘子,力量之大使得帘子相撞发出犹如巨风拍打的声音,冉达应声回头,却见阿莲娜已是半蒙半晕地倒在他的身下情难自禁。
冉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二皇子的出现让他既恼怒又难堪。
“大当户,你这是在干什么?”二皇子瞥一眼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阿莲娜,轻描淡写地问道。
冉达想解释阿莲娜的状况,但张开嘴一字没说,就发觉这解释会让他更加难堪地无地自容。
二皇子见他不愿意说,便对玄鹰说道:“玄鹰,去把军医监叫来,让他看看梅朵公主是得了什么魔症,半夜三更跑到别人床上去睡觉。”
玄鹰听主子说得越平静,这话就越显得刺耳难听,赶紧应了一声,出门去找军医监。
冉达觉得这会儿不能不说些什么,免得到时候一检查出来,二皇子还以为是他给阿莲娜下的药,便道:“阿莲娜是中了迷药。”
“中了迷药?”二皇子冷目中射出一道寒光,“不知大当户是下药之人,还是甘愿做这解药之人?”
“这药不是我下的。”冉达怒道。
“那是谁下的?”
冉达盘算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是谁,但是阿莲娜到我这里来的时候还是好的,吃着吃着就发作起来,阿莲娜之前去过单于王毡房,她说在那边喝过单于一杯茶。”
二皇子有心对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便撩了袍袂在一旁坐下,耐心问道:“她在单于王毡喝过一杯茶,在你这里吃了什么?”
“好难受,冉达,我好难受,……”榻上阿莲娜很不识趣地嘤嘤了一声,嘴里还叫冉达的名字,这让二皇子皱了俊眉,嫌恶到了天南地北。
冉达回转头看她一眼,心中犹动,回二皇子说:“羊肉和酒,其他就没有了,二皇子不知这药的强效,不及时解除,会累及性命。”
二皇子出身宫廷,这种药在宫中几乎可说是常备之药,药力如何他一清二楚,但因她不支一声自己偷跑出来惹了事,就想借此惩她一惩,受些皮肉精神上的折磨,也算礼尚往来泄了泄他心头的气愤,便说:“大当户既知此是何药,为何不取解药,要拿自己当解药使?”
“解药不在我这儿。”
“解药不在你这儿,难道一个大当户连解药也弄不到手?”
冉达知他故意为难,忿忿然道:“即使我能弄到解药,那我也得先知道这是什么药才行。”
二皇子也知这药有分三六九贵贱之不等,好的药不伤身子不留后患,坏的药只图一时畅快,快意时丢了性命也未可知,“依你看,梅朵公主中的何药?”
二皇子对之前纳尔喀对阿莲娜欲行不轨,又被冉达所救而后带回自己毡房的事了如指掌,只因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才生出了这些怀疑。
依照药理来说,“春”药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吃下去一般不出半个时辰就得见效,否则“春”药变成秋药,还有何兴致可言,可是从阿莲娜进门到出门,再到药力发作,这中间经过了整整两个多时辰,随着一杯茶进入体内的“春”药,伏蛰了两个时辰才见效,要么这药根本不在茶内,要么这药并非寻常的“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