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胡志明的天气不好,可在这个多雨的城市,这些无非都是寻常。
拾一已经睡着了。
犯了胃病,疼得满头冷汗,大鹤给她打了针,里面加了安眠的成分,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她睡不安稳,眉头紧紧的蹙着,时不时从鼻腔中发出几声痛苦的哼鸣。
这丫头若是生病了,总会这样。
哼哼唧唧的装可怜,让人看着就心疼,即使她犯了天大的错,总让人不舍得再去骂她。
余还回到大宅的时候,拾一已经睡沉了。
他淋了半天的雨,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可依旧固执的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只独自坐在自家妹妹的床边。
嘟哒、嘟哒……
衣服上的雨水滴在地板上,发出了规律的声响。
那瓷娃娃碎了,他便再也困住余念了,或许这丫头再醒过来,一切便要回到原点。
整栋别墅的中央空调都被关掉了。
或许是阿京怕他着凉,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房门被人轻叩。
那虚浮的声音,带着几丝战战兢兢。
余还的眼皮垂了下来,唇瓣抿得更紧。
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是被淋得湿透透的大鹤,他的手中捧着那摔成两半的紫檀木盒子,里面躺着瓷娃娃的碎片,而拖着那紫檀木盒的手上,全部都是血。
大鹤的脸色惨白,刚毅的下巴上冒了些新生的胡渣。
他噗通一声跪在余还的轮椅边,只将手上的盒子捧过了头顶。
“先生,东西我都捡回来了,一片不少。”
一片不少。
可是,还有用吗?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久久不吱声。
那双深邃的眼眸尽是猩红,可脸和唇瓣近乎惨白,好像整个人都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这虚无的一口气罢了。
“先生,我到棉兰的时候,分明留意过的,一路上没有人尾随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娃娃会跑到顾垣城的手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瓷娃娃的秘密,先生,请您务必相信我。”
大鹤一字一句,皆说得极其用力。
好像后槽牙已经快被他咬断了,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苦痛里。
或许他此生的不甘和恼怒,一点不会比余还少吧。
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只希望一切都维持原状的人。
无论是楚拾一或是余念,都是他的主子,他不过都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