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叶家蒙冤受难,爷爷的身子垮了,临终前托付我来京城,希望能得到左相的帮助,救叶家一命。
以左相如今的地位,想要为区区一个叶家申冤,又有何难?我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希望在叶家没落的最后一刻,能抓到转圜之机。
不想,差点客死异乡便罢,最终还落得个被拒之门外的下场。本以为此事就此终了,只能感叹几声世事无情,
可结果呢,云家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派人对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说着,不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叶桑的眸子中满是狠厉,双手紧紧攥着。
“你......”赶尽杀绝!喻子衿整个人顿时愣住。再怎么说叶桑也不过是一名女子,若相府不想出手相救,早早打发了便是。
虽说可能会惹人非议,可也不至于到了需要杀人灭口的地步。这相府,不光是不念旧情,还心肠歹毒,真真可恨。
可那又如何,天子脚下相府都敢如此嚣张,若是出了这皇城,又会如此作妖。当真没有人能够制得住吗?
“所以啊。”叶桑的神色逐渐扭曲,眸中的恨意更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叶桑发誓,定要让云家人,血债血偿。”
见状,喻子衿心下一惊。仇恨竟能使一个温婉可亲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狰狞的模样。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桑微微抬手,宽袖遮面,缓了缓神色。望向喻子衿带着怜惜的眸子,重重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喻子衿,我利用了你。天上没有掉下的馅饼,要想复仇,就必须依靠月贵妃的力量。而代价......
可嫁给太子有什么不好,若干年后,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不像自己,为了家族的复兴和仇恨,只能甘于成为他人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对了,还有一事,桂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忌,恩人万万不要如今天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喜欢桂花。”避开喻子衿的视线,叶桑缓声道。
“为什么?”喻子衿不解。
“事关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郡主是明白人,即使叶桑不多说,也能知晓其中的利弊。”叶桑伸手抚了抚眼前盆栽里的海棠嫩瓣,神情淡淡。
当今太子殿下,便是小时候与喻子衿有过接触的五皇子楚莫珩,听闻刚出生时母亲静妃便难产而逝,一直以来都与七皇子楚莫晨共同养在月贵妃处。
虽说五皇子不是月贵妃亲生的,可她对待楚莫珩,却比七皇子还要好。月贵妃与静妃向来姐妹情深,天人永别后,更是尽心照顾静妃之子,倒也成了宫中一段佳话。
为了培养好楚莫珩,不负静妃之托,月贵妃竟是说服皇上在五皇子三岁的时候,将其送出宫到凌庄习武。正也如此,幼时的喻子衿和楚莫珩得以结识。
可当时的楚莫珩已年满十岁,不多时便被召回宫中。是以两人不过是月余的时间呆在一起玩耍,倒也算不上是青梅竹马。
不想八年之后,竟多出了这么一份口头婚约。又将二人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一语落下,叶桑便不再多言。由是见一袭铜绿色长衫的男子,信步而来,微微俯身抱拳,“微臣见过月嫔娘娘、郡主。”
“起来吧。”叶桑一脸淡然,唯有捕捉到眸中一闪而过的波动,方能够感受到她的异常。
本就有些僵住的气氛,更是多了一抹寒意。
叶桑明显不想与绿衣男子搭话,可对方却视若无睹,仍旧尝试着解释,“之前......”
“云公子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便不必再提了。”显然,云洛一头撞到了板子上,叶桑并不领情,逐客的味道溢于言表。
云洛眸色微暗,自嘲地笑了笑,无奈地说道,“多谢娘娘体谅。此前家父所为,云洛难辞其咎,此来只想以旧友的身份,最后与娘娘说几句话。
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想生存下去,便得步步为营,但也切莫要为了大局而亏待自己。若是受了难,我......家中长辈定会心疼的。”
也不知叶桑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云洛倒是执着地把话说完,见她轻闭着眼,轻声叹了口气,微微俯身,“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