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花已陌终于走了过来,“走吧。”声音带着沙哑。
车子在夜色的灯火中慢悠悠的往前走。
“你可以带我去花家旧宅吗,我想去看看。”花已陌突然请求道。
夜色阑珊,车子拐上了一条浓密的林荫道,树木掩映之中的一幢古色古香的房子映入眼帘,竟然有柔和的灯光从房子里透出来。
花已陌静静的站在栅栏外,仰头看着那一片柔和的灯光,仰望的姿势,好像那扇窗户里就有她想要的世界一般。专注的近乎虔诚。
她似乎能听到那栋房子里传来的母亲温和的话语,父亲爽朗的笑声,还有花念歌的训斥。
那是她曾经贪恋的美好,如今依然渴望的温暖。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不过都是如此。
“二小姐,你是二小姐吗?”一个激动的近乎颤抖的声音从栅栏里面传了出来。
“江叔,你还在这里吗?”花已陌的眸子瞬间就红了,那是她们家的老管家,一直在花家,甚至准备在花家颐养天年的。
“二小姐,真的是你?”江叔白发苍苍的站在花已陌的面前,一个大男人,突然就泪流满面,听说了种种传闻,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另外一种惊喜。
“江叔,你还在这里吗?”花已陌又一次问。
“新的主人买下了这里,却没有入住,一直都留着我们这些老人儿在打理着。你要不要进去坐坐。”江叔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段朗,把花已陌往里面
拉。
花已陌冲着段朗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花木扶疏,秋千泳池,高树花圃,和五年前没有丝毫的差别,似乎时光就是一直停留在五年前,她是放晚自习回来的孩子,客厅里有温暖的灯光,有慈爱的母亲,等待的父亲。似乎过去五年只是一场梦境,一切都没有变,但是明明白白的一切都变了。
花已陌挽着江叔的手臂,慢慢的往前走,目光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小姐!!”一声惊呼,几个人都从屋子里跑出来,战成一排的看着花已陌泪光闪闪,竟然都是当年的那些人,没有变。
“你们?”花已陌既是惊喜又是伤感。他们都还在,可是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我们都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簇拥着花已陌往屋子里走。
段朗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警戒的看着周围。
花已陌是很重要的,但是花已陌的处境也是异常的危险,他不是不知道。
花已陌进了屋子,一间一间的看着,几乎一切都在原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过。
“已陌,你跟我来。”江叔低声说,并且用力的捏了捏花已陌的胳膊。
花已陌会意,想着江叔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的。安静的跟着江叔走进了房间。
“已陌,你的父亲不是病故,是你的姐姐花念歌趁他病发的时候从楼梯上推下来的。那时你急于照顾母亲,在医院没有回来。”江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本书递给花已陌。
“这里是你父亲留下的一本书,他说你将来如果再次回来,让我一定给你。”
花已陌接过书,安静的抚摸着,那一本书赫然是唐诗三百首,她小时候一直在背的,背的最多的就是李商隐的《锦瑟》,当初不明白的东西,如今突然就明白了。
她也想起了那个银行卡里的金额,去除五年来的利息,赫然是一个六位数,很像是一个密码。
“他说,他留给你安然此生的资本,什么都不要求,只求安然。”江叔接着说,“不过,你一直很宝贝的那个盒子和一些珠宝首饰丢了,后来霍妈走了,怀疑是她,但是也没有什么头绪。”
花已陌没有说话,想来花念歌手上的玉镯,就是从那里来的,毕竟当初霍妈算是花念歌的乳娘。一直贴身伺候着的。
父亲希望她安然此生,却不知道她此生注定是不能安然的。
“这个玉镯就是当初丢了的,你在哪里找到的?”江叔突然惊奇的说。
“花念歌那里。”花已陌冷笑着说。
“那个白眼狼,花家带她不薄。”江叔愤愤不平地说。
“放心,江叔,少了花家的,我会让她一分不少的还回来!”包括人命。
“你的东西都还在,需要什么可以带走。这家的主人说过,可以随意。”江叔说道。
“真的该谢谢他了。”江叔不愿意说出来是谁,她也自然不会去问,没有能力买回来之前,也许放在别人的手里是更好的选择。
花已陌走进房间,在自己的床边顿住了,她弯下腰,轻轻的敲击一条床腿,只见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眼前,里面有一个异常小巧的白色的东西。花已陌迅速的收了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鞋带站起身,在别人看来,她不过是蹲下系了下鞋带。
“啊!”花已陌刚刚出来的书房传来一声轻轻的低呼。花已陌的眸子一冷,她就说,一定不会容得她安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