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苍白的小脸瞧他,整个人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来,就好像只要他愿意,他便能在顷刻间拧断她的脖颈。
容陵将将往前走了几步,大白一仰头,对着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这个家伙……怪不得他觉得它不太对劲,也是除了主子之外,整个府中也就只有一个沈梨,足以让它反常,以命相护。
沈梨伸手揉了揉它的头,让它安静下来。
“这家伙倒是喜欢你喜欢得紧,还真是随了它的主人。”容陵说完之后,便将外面搭着的大氅给脱了下来,围在了沈梨的身上,他低着头仔细的将大氅在她伸手系好,“如今老王爷的人还在府中,一时之间您也出不去的,您且在这儿等等,属下去给您寻挟持吃食和衣物回来。”
“此地甚凉,郡主还是不要坐在地板上的好。”他开口,低低说上一声得罪之后,便俯下身抱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搁在了书房之中的软塌上。
榻上铺着千金难求的云锦,她刚挨着,那云锦便被血给浸染。
沈梨笑:“这可是阿瑾最喜欢的云锦呀,若是被他知道,只怕你我两人都要吃不了刀子走。”
“郡主说笑了,吃不了刀子走的人只会是属下。”容陵说着,语气认认真真,没有埋怨,就像是在平常不过的模样,“郡主且在这儿好生歇息着,属下去去就回。”
容陵刚退出书房,半阙便立马跑了上来,围着容陵不断地打转:“你还好吧?没受伤吧?先前听着那畜生的嚎叫声吓得我都要提剑冲进去了。”
“无事。”容陵摇头。
半阙一听,顿时就放了心,他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来,他笑了下,跃过容陵手刚刚挨上门上的铜环,冰凉的剑柄一下子就碰上了他的手。
“嗯?”半阙颤颤巍的回头,“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容陵将他的手给挑下铜环:“你若是进去,那可就不能保证了有没有事了。”
“真的?”半阙惊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瞧着书房,大有一种下一刻,那个畜生便会凶狠的扑门而出。
容陵煞有其事的点头,又对他说道:“近来你们就不要靠近书房了,书房从今儿起便由着我负责吧。”
“这么凶残的吗?”半阙心有戚戚的,“要不要我们去告诉老王爷或者公子?”
容陵一眼扫过去:“我们院子中的事,我们自个会解决,就不必传到老王爷和两位公子的耳中,知道吗?”
感受到了容陵眼中的威慑力,半阙脸色一白,嘀咕:“我怎么感觉你进去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你的错觉。”容陵丢下这么一句后,便转身离去。
半阙站在原地,盯着容陵的瞧了身影好久,这才嘀咕着跟着离开。
既然容陵都开了口,他可不想在自讨苦吃。
听见外边的脚步声渐渐弱了,沈梨这次放心的将身子一歪,彻底仰面躺在了软塌上,大白乖顺的趴在她的身边,就像是个守护神般。
日光浅淡的覆在她的面上,没一会儿她便彻底昏睡了去。
容陵抱着被褥进来,瞧着她苍白昏睡的样子,本想着等快要天黑,府中暗卫交接时,悄悄将她给送出去,可他又怕这人挺不过去,一时便有些为难。
大白瞧着这人一动不动的,顿时便有些不耐烦,它伸出爪子去碰了碰容陵的衣袍,然后便又仰头将被子叼住,身子有些笨重的想要将被褥给她搭上去。
容陵瞧着有些好玩,一时也忘了自己到底是在为难什么,正当他觉得有趣时,大白却突然松了被子,转头朝着他便是一通嘶吼。
正巧从书房外路过的半阙,听见大白的声音,顿时就吓得浑身一颤,忙不迭的从书房的廊下一溜烟的跑了。
容陵好脾气将垂在地面上的被子捡了起来,掖好角,搭在了沈梨的身上,想着,他还是得去给她找个大夫的,要不然真要在这儿出了事,只怕王爷回来知道后,恨不得将他们的全都给生吞活剥了。
想着想着,容陵也觉得后背一阵发寒,他低着头想要摸一摸大白的头顶,却被它无情的躲开,然后继续换了一个方向,守在那。
“还是个有气性的。”容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收了手,又接着同大白说道,“我一会儿要去给寻个大夫来,你可得好好地瞧着她。”
只是,这大夫好请,可要弄进王府,却是有些为难人了。
蹲在王府外的墙角想了半日后,容陵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虽说如今执掌府中暗卫的是他,可府中的风吹草动那位远居在荒僻院子的主儿,也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别到时候人还没弄进府去,那位小祖宗就先把弄死了。
况且,若是将这大夫弄进了府,还得弄出来,还有日常的煎药,他还得在找借口。这一层一层的借口堆积上去,到最后爆发时,就有些危险了。
所以在府外晃荡了几个时辰之后,容陵便重新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