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羡那双眸子中挑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惹得事,一般人还真不敢惹。”
“如此也罢,你要出府,我也不拦你,你自个小心些便是。”说完,姬以羡将披风一笼,“若有事,去济世堂寻我或者韩雍都可。”
出了府后,姜嬛便驾轻熟路的往玉祁暂住的小院子寻去。
她去的时候,玉祁正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打盹,身上的衣衫也不知是几日没换了,已经掖出了褶子来。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玉祁恰好睁眼,眸中带了几分笑意的打量着她:“来了?动作倒是挺快的。”
姜嬛一边嗯了声,一边将袍子摘下来,额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你手脚倒是利落的很。”玉祁从床上翻身就坐了起来,然后就靠在了身后有些脏乱的墙壁上,“不过,你这次来,可是来助我成事的?”
“如你所愿。”姜嬛走近,“至于大夫,我已经帮你相看好了,如今肃州中,医术绝佳者,非他莫属。”
玉祁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哦?那你说说,你选的是谁?”
姜嬛随手将袍子叠好挂在了手臂间,带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了一双冰凌凌的眸子来:“唐州淮安温氏的表少爷,韩雍。”
“他?你确定?”玉祁还是那副文弱的样子,“他可是和姬以羡走得很近的。”
姜嬛紧紧地抿着唇,玉祁所言的,她自然是明白,可别说放眼肃州,就是在这个世间,韩雍的医术,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他都不行,姜嬛也不知道在如今这么一个境地之中,她还能选择什么。
玉祁从床上站了起来:“放心吧,我体内埋下的毒,半年发作一次,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等你去了长安,名医自然多得是,又何必非要选择那么一位。”
“玉家以毒驭人,并非长久之计,你且等着看吧。”玉祁伸了一个懒腰,拎着姜嬛的后领子便是一笑,“走吧,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玉卿一日不除,我心中便难得一日的安宁。”
除掉玉卿,是他们一早便商量好的事情。
姜嬛静默的看着走在她前方的玉祁,男子身形修长消瘦,单薄的好像一阵风都可以吹起来,特别还是在肃州这种地儿,像玉祁这样白白净净的男子,无疑是和那种文弱书生是挂上等号的。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玉家那种群狼环饲的地儿挣扎着生存下来。
姜嬛不安地捏着笼在袖中的手指,总有种自己是掉入了什么什么圈套之中,缄默再三后,她冷不丁的就开了口:“玉卿和你一样,也是玉家门下的……”
不等她说完,玉祁便打断:“不是。”
“嗯?那玉卿是?”姜嬛心中直觉不好,快走几步,与玉祁并肩同行。
玉祁微微一笑:“玉卿是玉家嫡系。”
“玉家嫡系?”姜嬛重复了一遍,倏然间眉眼沉冷,“所以你这是在拉我下水?”
“别这样说。”玉祁笑,“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的两人,来到了一处巷子中,巷子是封死的,没有半点出口,就连拂面而来的风,都带上了燥热,闷得人难受,姜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烤化了。
而在前面,有个男子正站在那,腰间的佩剑寒光熠熠,还未出鞘便让人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杀意。
姜嬛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按住了腰间的鞭子。
身后,玉祁的手正抵在了她的背上。
“来了呀。”玉卿将罩着他脸的袍子一掀,露出那张许是长久不见阳光,有些惨白的脸,“没想到,你还真有法子呀。”
“小丫头,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姜嬛微微一笑:“名震西域的玉家公子,谁会这么不长眼的,不记得了?”
玉卿颔首:“记得就好。”
“既然记得我们就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也免得你白死了不是吗?”玉卿将腰间的佩剑一点点的抽了出来,横在了眼前,只露出了那一双薄凉的没有任何的感情的眸,“毕竟能死在我玉家剑下,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姜嬛不可置否的一笑,右手一抬,只听见啪嗒一声,尘土扬起。
一条长而软的银鞭,正垂在了地面上。
“呵,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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