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何故,往日迎来送往病人满门的济世堂今日却闭了门。
姜嬛将黑袍拉下匆匆的看了眼后,便从另一个地方绕了进去,济世堂虽然掩了门,可里面药童和大夫却仍在。
她随便逮住了一个人问了韩雍在哪之后,便用黑袍掩住了自己的脸,朝韩雍的茶室走去。
茶室有人,刚至门边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茶水在小红炉上沸腾的声音,隐隐约的夹杂着两人的说话声。
姜嬛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近在咫尺的木门和帘子,却怎么都无法伸手去撩开,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半响,直到手臂有些酸了,姜嬛这才有气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她将袍子慢慢的往上拉了一些,露出了一双冷淡的至极的眸子来,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后,姜嬛毅然决然的转身往另一边打着帘子的窗子角走去。
她侧着身子,贴在那,不敢出声不说,就连呼吸也被她控制的四平八稳的不敢露出半分端倪来。
风过,眼前的竹帘微动。
竹子的清香猝不及防的钻入了鼻中,有些像屋中长燃着的熏香。
里面说话的声音极小,小到连她都听得不大清晰,只是隐隐感觉与韩雍和姬以羡说话的那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极其的耳熟。
好像不久前才听见过一般。
姜嬛的手指不经意的搭在了窗台上后,便撑着身子去看。
在一方矮桌旁,三个男子正襟危坐,一旁的火炉上,水不断在壶中沸腾着,顶的茶壶都在不断地咕噜咕噜的作响。
热气袅袅的从小嘴中冒出来,姜嬛瞧着,一抹额头,都觉得自己简直是被热得不行,也不知这三人是怎么能在那里面呆这么久的?
都不热吗?
扒拉了一会儿窗,姜嬛就被热的不行,只能蜷缩着身子蹲在了窗下,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来的声音。
“嗯……回长安……”
“娉婷大概……”
姜嬛听着听着,突然咀嚼除了话中不对劲……娉婷?
怎么这么像一个小姑娘的名字?难道这是她的错觉?姜嬛蹲在角落那里,暗自揣摩着,可是揣摩揣摩着,她没有想起这个小姑娘的到底是谁,却想起了和姬以羡他们说事的那个陌生男子到底是谁。
他们见过,就在刚才。他们还在小巷子中与玉卿打斗的时候,这人便从天而降,一剑挑了玉卿的脑袋。
这一番变故,简直是将两人打得措手不及的。
姜嬛顺势收了鞭子,刚准备道谢,就听那人云淡风轻的一笑,收了剑:“不好意思,手误了。”
语毕,便轻飘飘的走了。
他走之后,姜嬛一直在揣摩,如果这人没有手误,是不是他那剑直接就刺上了她或者玉祁?
谁知道,一转眼她就在这里瞧见了这人。
姜嬛暗自搓搓手,心想,这到底是又是个什么孽缘哟?
为什么在肃州每呆上一日,她就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和姬以羡身边的人多牵扯一分,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姜嬛撑着头想了许久之后,便听见了有门开动的声音,接着说话声渐渐地小了下来,没多久就听见面前的竹帘被人高高的卷起来。
一张清隽的脸便从晃动的竹帘里伸了出来:“怎么不进来?”
姜嬛缓缓抬眸,瞅着他:“脚麻了,动不了。”
姬以羡不动,就这般站在竹帘中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气一撑窗台从里面跃了出来,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将人打横抱着,往茶室走了进去。
被抱着的姜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环着他的脖子,微微仰着,看着他精致的下颌,和抿着的嘴角。
其实姬以羡模样当真生得极好,就连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觉得有人怎么可以这般得上天的眷顾。
茶香溢满了室内。
韩雍拿着茶匙抬了头:“不过才几日不见,你们怎么又变得这般黏糊?”
“我和世子是夫妻,难道黏糊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姬以羡刚将姜嬛放下,不过眨眼间,姜嬛又和他紧紧地挨在了一起,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
韩雍冷笑:“不过,我怎么就只听说过夫妻间最好的模样,不该是相敬如宾吗?”
姜嬛也笑了,眉眼弯弯的:“难道韩公子,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如胶似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