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太后到九皇子和十七皇子,倒是没有一个人为这位贺年公主担忧?”
说来怎么都是兄弟姐妹,还有那位和景瑜年纪相仿的十一皇子,战死沙场了,倒也没见到景瑜有什么难过之色。
到底是皇家子弟,终究凉薄么?
想来前世她还有一个弟弟,南非莫。
风餐露宿生死一线的那些年,她没有一刻不想念这个弟弟。
“那倒不是。”
她失神之时,景瑜忽然道。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扣在青石桌边缘,指甲还泛着淡淡的粉。
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的手。
“我和十七为乐清忧,自然也有太子和皇后为了贺年公主虑。皇祖母和父皇再为江山考量一二,这样也还算公平不是?”他道,“此前若不是我怕顽劣散漫一事无成,被派去西北的可能就是我。可十一有志于建功立业,于他是心之所向,只是风云难测罢了。”
的确如此。
“若是我那般,阿宁可会去西北救我?”他突然凑近,曲沐宁能看到他下睫润湿,眼角拘成的一小湾亮晶。
“不会。”她扯唇微微笑,目光依旧平静。
“阿宁好无情。”他托腮,“有了好事也不肯配合我一次。”
“你说的好事就是三皇子?”曲沐宁问道。
“莫非阿宁现在还觉得不出气。”他接着道,“过两日就会了。”
他定然是参与了,且是以推波助澜的方式。
“颐发将军会来求情的。”曲沐宁道。
景瑜点了点头,“他再生气,也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守活寡的。”
要是齐王真的因此被流放之类,那他的掌上明珠到时也会跟着一起受罪。
虽然是不情不愿,但是颐发将军还是要舍这张老脸。
“阿宁放心,伤害过你的,都蹦跶不了多久的。”他托着侧脸,黑眸抬起时清明朗阔。
曲沐宁对着的那双瞳孔仿佛无尽的深海旋涡一般,将她的目光神色和小动作一一吸引进去……
乐清公主和景珀大饱口福了一番,两个人眼睛都放光,对着曲沐宁笑得那叫一个幸福。
乐清公主当即道,“我这就去找皇祖母,求她安排我和随大哥谈谈。”
景珀则是凑到前面来,胳膊擦过曲沐宁的浅杏衣袖,笑嘻嘻道,“阿宁,我送你出宫可好?”
景瑜漫不经心地低眸看了一眼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少年,“一嘴的猪油,别出去丢人了。”
“……!”景珀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方才擦完嘴巴到底有没有照镜子,丢人啊丢人了。
景珀一溜烟跑进了房间。
“走吧,别看了。”景瑜自然地扯了扯曲沐宁的袖口,指腹从她虎口处轻微的摩擦过。
“他自己能找到宫门口。”这句说的是十七。
二人走在琇清斋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