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陶府,坐在马车里的宋玄,手里拿着那幅画卷,顿觉压力排山而来。
他思忖着,松树下的梅花鹿有天道酬勤,科举高中之意。陶先生送此画,对于宋玄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劝勉。
宋玄回到双柿轩后,将这幅画挂在室中最显眼的地方,以示对自身的鞭策。
……
春日渐暖,一年一度的郡试大张旗鼓地来了。
郡试前几日,听风堂难得热闹了起来,因为这座宅子的少东家江公子从洛阳来了。
江松月自收到宋玄的那封信,便带着侍女阿晚打点行囊赶赴龙川。
她收到宋玄的来信时,洛阳的雪尚未融化,大院中唯有松柏翠绿如故。
“姑娘,宋公子来信了。”阿晚也窜了个子,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淡雅的发带束了起来,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煞是活泼。
江松月一直在帮着家里打点生意,她自幼习书,可惜女子不能科考。她唯有将一身才学投入经商之中,商场上的她智谋过人,将家族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然而,她终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深在大院之中,闲暇时,她也同洛阳的其他姑娘一般,抚琴作画,消遣时光。
在这些日子中,唯一的变数,便是结识了那位名为宋玄的男子。
江松月将书信拆开,一张小笺滑落下来。
她弯腰拾起,一首小诗顿时跃然眼上。
“已见寒梅发,复闻啼鸟声。
心心视春草,畏向玉阶生”
她低低吟咏,眸色掠过一抹欣喜,“阿晚,绿绮轩的寒梅开了,咱们去看看。”
马车辘辘远行,阿晚不懂,想要看梅花,洛阳多得是,何须山长水远地跑去龙川。
阿晚怀着这样的疑惑,终于和自家姑娘来到了龙川。
“少东家,你来了。”阿佐看到江松月,满眼都是惊喜。
“阿佐,快来帮忙搬东西。”阿晚招呼道。
“宋公子可在?”江松月问向阿佐。
正在踏上马车搬东西的阿佐,闻言一愣,“宋公子方从陶府回来,如今正在双柿轩。”
风和日丽,春暖花开之时,双柿轩里的柿子树枝叶嫩绿怡人。
一缕缕阳光打下,柿子叶迎风朝阳,枝叶婆娑,如碎银入画,斑驳动人。
江松月穿过双柿轩的月亮门时,宋玄正在柿子树下温书。
“你来了,江公子。”宋玄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嫩黄衣衫的公子走了过来。
“嗯。”江松月走过去,在他案前站立,“宋兄,我叫江松月,往后你可以叫我松月,这江公子叫得生份了。”
“江松岳,松岳,可是岳有乔松的松岳?”宋玄放下书本,离开桌案,走到江松月跟前。
江松月秀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但笑不语。
宋玄不知所故,道:“在下宋玄宋景略,往后你可莫要再叫我宋兄,唤我景略就好。”
“景略?”江松月纤眉一挑,轻唤道。
宋玄身形一怔,茫然抬首,甚觉眼前之人,在气质上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