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阳和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啊!”
“别我想得小肚鸡肠,我怎么会怪一个大恩人呢!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姜晓棉对他咧嘴笑。
“既然不忘恩负义,那就是要报答我点什么咯?”
姜晓棉努努嘴巴,“我请你吃饭。”
“哈哈,老套,我是你的上司哪有让人请吃饭的道理!这顿饭我可不想吃。”迟阳和摆摆手,一脸不屑的模样。
姜晓棉其实说出吃饭的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别扭,毕竟她的身份已经不是单身了。不过迟阳和拒绝了她也就顺着话没有再坚持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也就转向了别的话题,指了指舞台上说:“刚才你说的故事我都听着呢,我还真没有想到,原来你是创翊公司老总的侄子,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迟阳和坐下凳子摇摇头,“不,现在是天使服饰了。”
别看迟阳和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随意,但是姜晓棉好像看到他眼睛里隐藏起来的真挚,她甚至想起当初他说要为她设计婚纱的话感到有些难为情。
“以前没有怎么了解你,我还以为你也是长南人呢!天使服饰的老总是英国华裔,这么说,你也有一半的英国血统咯?”姜晓棉说完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迟阳和的眉眼,其实他的相貌跟中国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相对于男生而言,比较阳光睿智一点。
迟阳和可能是被打量地有点不舒服,扭头的时候笑了,好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哎,你也没必要一想起来就来关注人家的五官吧,搞得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似的。”
姜晓棉被他一语点破,她不像迟阳和那样不好意思,仍然跟以前工作的时候一样自然,反倒是笑迟阳和也有害羞的时候。
“你实在不像外国人呢。”姜晓棉说得很实在,迟阳和除了有一口流利的英文,其他就没有外国人的特征了。
“我没说我有英国血统啊!”他尖叫起来,像是为自已平反的表情。
姜晓棉扑哧一笑,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猜想。
他又慢慢补充:“但是我是英国华裔,我之所以会在长南,是因为我爷爷奶奶是长南人,我奶奶去世后,我爷爷就去了伦敦生活,最后在那里定居,取得了英国的国籍。我爷爷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临死的时候没有机会回到长南。”
“那你父母跟你的叔叔呢?”
迟阳和听她一句话就问了三个人,就笑说:“你是要听我的家谱吗?那是很复杂的关系,不过捋清了也不算复杂。”
“我讲呗,你说得我挺好奇的。”姜晓棉挠了挠额头,又坐在凳子上拿手抵着下巴,满脸当听众的样子,就差上一盘瓜子了。
迟阳和笑着缓缓说:“我的爷爷那一辈结婚结得很早,他十五岁就结婚了,而且他的一生结了三次婚,第一任是他的初恋,因为太年轻,两个人没有走到最后。第二任就是我奶奶,我奶奶是病故的,第三任是个英国女人,她跟我爷爷在伦敦寿终正寝了。因此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同父异母的儿子。我大伯娶的是英国女人,而我母亲则是长南籍贯,我叔父娶的也是英国女子。后来我大伯跟我爸爸先后去世了,留下我叔父一个兄弟。”
“我懂了,哈哈,怪不得你怎么看都是中国人的长相。”
迟阳和点头一笑,姜晓棉又问:“那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你是几岁呢?”
姜晓棉问题一出来,就心想自己是不是问得太敏感了,不过她看到迟阳和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才没怎么后悔。
“我叔父说我刚学会叫‘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我叔父就把我从长南抱到了英国去养,跟他们一样也入了英国的国籍。”
姜晓棉这下后悔了,才会开口叫父母他们就去世了,这得要多悲哀的情绪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又问:“那你叔父,婶婶对你好吗?他们自己的儿女好相处吗?”
还没有等迟阳和回答,姜晓棉想起来就又问:“他们一定是称呼你的英文名的,那你的英文名又是什么呢?”
“他们叫我‘森夏恩’”迟阳和笑着说出那三个字,又补充:“他们对我很好,一点也没有亲疏之分。我婶婶对谁都很严厉,整天阴着一张脸眉毛下垂,像个女阎王,其实她的心肠是个女菩萨。维布朗虽然很早熟懂事,却生了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而白妮最是个大方活脱的女孩,像武侠剧里的女英雄豪杰!今年刚过了十九岁生日呢。他们住的古堡,那可是世界第二次大战遗留下来的,战争期间伦敦受创最严重,那时候有很多建筑物都被炸毁了,那个古堡幸免得以存留。后来我爷爷修建好了后就定居在那里,我叔父那一辈有历史情怀,在我爷爷去世后也没有采用太多现代的艺术去修葺它,所以很有年代感了。你有空的话你可以去伦敦跟他们一块玩,他们一定会把你当成家人一样热络招待的。”
迟阳和说完姜晓棉就笑了,纠正他说:“我如果是你们的家人那就不需要招待了。”
“我倒希望你是我们的家人呢!”迟阳和像聊天一样随便嘀咕出来,他想收回话的时候,姜晓棉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她低下头假装没有听到,也不敢正视他。
刚刚还聊得很欢乐的话题,这下空气无比安静,而已还很怪异。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再聊下去的场面表情。
姜晓棉打破了古怪笑说:“所以,天使服饰是你们创立的分公司,也是为了纪念曾经生活在长南的每个家人吧。”
迟阳和看她低头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没话找话了,便接着回答她的话,“是啊,每一个爱护你的人都是你生命中的天使。晓棉,虽然你身边已经有了陪伴的人,但我还是很庆幸在你危险的时候我比向冬漾先找到你,把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没有再掩藏,迟阳和很清晰地面带微笑说出来,正视她眼睛的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更明亮。
姜晓棉诧异地有些发呆了,这句话已经不可能再假装听不到了。她可以把那种感觉形容成感动吗?心里有什么东西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不安的情绪,又像是某种在意在发爆性地游移。
她还记得在医院里那天,哪怕韩非然说过类似的话,那个时候的自己都没有很在乎那些细微的东西:为什么向冬漾不是第一个出现的人,为什么他后来也没有送自己去医院,为什么事后他也没有意识到跟她说抱歉。
这些对于姜晓棉来说都可以变得不重要吗?
那些对于向冬漾来说都可以不作为分心的依据吗?
姜晓棉还是觉得这样想对向冬漾不是很公平,毕竟冬漾是推掉了佳珀工程的招标来救人的。
“阳和,谢谢你,可是向冬漾出现的时候,他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姜晓棉说完这句话就在人群里离开了。
迟阳和留在原地也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仍然保持着一张满足的笑脸。那些想表达出来的情愫积累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觉得一说出口就没有遗憾了。
晓棉,还有一句话我是不会跟你说的,我甘愿做你的天使,在你看不见的云端之外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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