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暮远回来就直奔正厅,璟玉紧跟其后,只简略看了一眼现场,心里五味具杂。
何欢被人困住,容敏跪在太夫人面前,常婉、江离在一边看戏,那些仆人丫鬟都面面相觑,太夫人正襟危坐在主位。见关暮远突然出现在正厅,众人皆是一惊。
常婉、江离两人互递眼色,“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知道啊”,两人强装镇定。
“将军!”哗哗哗,跪倒一片,他无视,径直向前,跪拜,“孙儿给祖母请安!”
那太夫人自是高兴,脸上立即堆满笑容,伸手拉他起来,拍拍另一把主椅,示意他坐,尽管没有心情闲谈,但还是勉强落座。
“臣妾给将军请安!”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常氏、江氏,换了一张不悲不喜的面孔;只有那容氏,本来就是跪着的,现在转个方向,跪拜问安,不卑不亢。
一声“免礼”没有任何温度,环视四周。
众人回位,容敏还是朝着太夫人在座的方向跪着,那倔样子,跟某人一个德行。
他这才看疏禾,迫不及待终是战胜了内心的惶恐。她跪在地上,双手在拶子上挂着,手指簌簌的冒血珠,手臂、衣袖都是血迹,头发凌乱,脸颊上沾了好些发丝,是被汗浸湿的。
都这样了还没哭,关暮远的心碎了一地。
疏禾自始至终都没唤他一声将军,也没问安。她只是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璟玉,对着璟玉挤出一丝笑,却是那么苦涩。关暮远的心,很疼很疼。
他扫了一眼,不见奶娘,应该是被支走了,看看何欢,哭的稀巴烂,还被人控制的动弹不得,立即喝道:“住手!”
何欢被放开,立马撤掉口中的布块,扑向疏禾,却无能为力,根本不敢触碰夫人受伤的手指,一声声“夫人,夫人”的唤着,疏禾没有回应她。
“还不放开?”施刑的人真是没眼力劲,将军气的脸色都变了,还不知道撤下刑具,非得将军一声怒吼,才晓得把人放开。
何欢赶紧把疏禾手上的拶子取下来,扔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疏禾的双手。拶子留下的印记刺目,那双手颤抖不止,血不停的流,一滴、两滴......
关暮远不敢看她,她的手抖得厉害,他好想抱起她就走,但是祖母在,众人在,事情也没解决,他恨透了挑拨是非的人。
关暮远问:“祖母,什么事闹得要动家法?”
那太夫人谈了一口气,好像无法开口。
“远儿,你还是自己问吧!”
几个小厮丫鬟被人推上来,都被捆绑着,关暮远一看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火冒三丈,人歪瓜裂枣,还晓得惹是生非。
关暮远怒道:“璟玉,先打二十大板!”
语出,一片静寂。众人疑惑,但不敢吭声,太夫人看了看关暮远,见神色不对,闭嘴。
璟玉领命:“是,将军!”
院外一阵哀嚎,屋内有的人开始发慌。
璟玉:“将军,打完了!”
关暮远:“拖进来!”
被施刑的人,现在歪歪夸夸的跪在厅里,那几个人看起不成样子了。
将军:“说!不得虚言!”
口吻不容抗拒。
那几个小厮丫鬟,有人看看常婉,有人看看江离,那两个早已慌了神。
关暮远再次喝道:“快说!若有虚言,继续打,断气为止!”
那几个小厮、丫鬟被打又被吓唬,现在都像是没了魂的。
“是...是...,将...军,我...我说。”
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开口说,他悄悄的望常婉,常婉瞪了他一眼,那小厮吓得喉咙咕咚的吞口水,这些小动作,关暮远和璟玉都看在眼里。
关暮远:“还磨蹭什么?”
那小厮说:“是,我说。我昨天看见夫人骑云大人的马出府了,云大人也追了出去,天黑才归,不知道两人去做...做了什么,云大人还送东西给夫人,还...还摸了夫人的手。”
关暮远的脸色煞白,眼睛泛红,那模样很恐怖,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常婉以为将军是被疏禾跟云暮给气成这样的,心里暗自高兴。江离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以为将军是被戴绿帽子而生气,自是兴致高,继续看热闹。
何欢被将军的反应吓到了,她也以为将军信了,急的反驳道:“不是的,将军,不是这样的,奴婢一直跟着夫人,云大人跟夫人是清白的。”
“哟,走狗自是为自己的主人开脱咯”,常婉按捺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别说开脱,是狡辩”,一旁的江离也是不怕事情闹大,烧起阴阳火。
关暮远本就气,见她们如此一番,心中怒火正旺,他心想:“也好,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想全身而退。本来没想到要揭开虚伪的面纱,现在一个二个的急着往上赶,那就彻底点。”
关暮远喝道:“这是什么地方,轮得上一个下人说话,这就是将军府的规矩?璟玉,掌嘴。”
璟玉在一旁本是很气愤,看不得那两张嘴脸,将军是怎么呢,黑白不分,还要打夫人身边的人?他脑子飞速的转,看了一眼将军,将军脸色难看,掌嘴这种事轮不着自己动手啊,有的是丫鬟,他顺势就明白了,将军有自己的想法。
璟玉:“是,将军!”
疏禾冷冷的看着璟玉,璟玉内心慌的不行,完了,夫人会记恨自己的。管不了太多,走过去,气势汹汹的扇了何欢一巴掌,声音特别响,周围的人隔着老远都觉得疼。
何欢被打了一巴掌,没感觉怎么痛,但是被掀翻倒地了。疏禾立马爬过去,不顾手上的伤,搂住何欢,璟玉举起手,做出预备再打的样子。疏禾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会吃人,尤其从她牙齿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把璟玉吓到了,“我的人,你敢?”
主椅上的关暮远内心忍不住一喜,有点狼丫头的味道,但是面上装的毫无波澜。
她突然如此反应,倒是让众人吃惊,自己受刑都没反抗的人,现在为了一个丫鬟发狠,是傻还是狠呢?何欢一直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何欢很少见到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她有点害怕。
关暮远:“算了,璟玉。”
璟玉闻言放下举起的手,回到关暮远的身边。
常婉见将军动怒,心想:“将军果然生气了,哪有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生气的人呢?看来我还可以推动一把。”
常婉说:“下人如此不懂事,还不是当主子的人给惯得,要我说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不正,下头的人都跟着学咯。”
那江离也是看到将军真发了火,也忍不住再加把火,“就是,这下人不懂规矩,该受罚,说不定还能套出什么见不得人的......”
何欢心急,想反驳,疏禾阻止她,不让她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敏实在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说,都是将军府的人,又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把事做的这么绝,就不怕遭天谴吗?”
“哟,这将军府的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一个个的装聋作哑,这时候都像换个人似的,会发狠,会打抱不平。”
常氏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真让人反胃。
容敏道:“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公道话,并未偏袒谁,你也用不着阴阳怪气,如果你硬要说我打抱不平的话,那我问你,你们如此苦心积虑的说夫人与他人有染,证据呢?”
江离说:“那么多下人看见,还没证据?”
容敏:“那么我请问你,谁的下人看见呢?反正我的下人没看见。”
容敏句句说到要处,这让璟玉和关暮远颇有些意外,一个在府里只知道写写画画的人,竟有如此玲珑心思,难得。
那太夫人,之前被气昏了头,经过一番争论和思考,发现事情好像真的有蹊跷,于是发话“向我报告的是谁的人?”
江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关暮远暗道不妙,经指认,是疏禾自己院的人,这让人很难堪。
江离道:“你说你是夫人院的人,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呢?”
“我看见......”,还是那套说辞,不过又加了一句“我看见大人回来抱了夫人,还给夫人送了东西”,真是胡扯。
关暮远见越扯越远,忍不住打断,“大人给夫人送了什么?”
......
额,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