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谕恩闻言,微微有几分受伤,他没有说话。
他的嗓子已经坏了,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会出言。
苏晔之眉目间隐隐有几分疲倦,却毫不犹豫地回视来人的目光,在看见是百里无月后,身形一顿。闻宛白心中有三皇子一席之地,有百里无月一席之地,有陆思鄞一席之地……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能在这萍水相逢的岁月里,让她深深记住。
她心里却终究是无他。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心中那模糊的身影,变成了闻宛白,而师妹真正成了那个他以礼相待的妹妹。或许,从一开始,他对宋玉裴就是兄妹之情罢。彼时,他尚且不懂情为何物。
难道,是因为从前他伤她太深?
苏晔之的脸色愈加憔悴苍白,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心口的位置,那里正在钝钝的痛。他所在意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一一离他而去,他所爱的人,什么都好,只是不爱他。
他抿了抿有几分干燥的唇,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西谕恩的肩,“回去以后,你准备如何?”
他的问语戛然而止,未曾问出口的,则是如何揭露元泽的罪行。
西谕恩的身子在不断颤抖,他如今的这副模样,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不必说白虎楼中的人。即便他们肯重新接受他,一个废人又怎能当大任。
可若是借此机会,扳倒元泽,他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他突然朝着苏晔之跪下,语调嘶哑,语气坚决,“苏公子,求你帮我一次。”
苏晔之眼疾手快地扶起他,“楼主这是做什么?”
谕恩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是唯一能够帮他的人。
闻宛白盈盈立在一侧,抿唇不语。
阿茶则也走到她身边,小声耳语,“阿白啊,你这一日日过得如此提心吊胆,我看着都为你捏一把汗啊……”
她握住闻宛白柔若无骨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一哆嗦。
闻宛白不语。
百里无月眸色无波地望向苏晔之,语气讥诮,“苏公子又是来搅局的?”
毕竟,闻宛白在皇城的那一段时日,是他一直陪同度过,本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却连连被苏晔之搅局,若不是他,宫主也不会那般难过,甚至质疑自己的能力。
苏晔之在百里无月这里,早已被判了死刑。
苏晔之扶起西谕恩,尚在斟酌,却听得百里无月讥诮的语言入耳,“西楼主不必焦急,苏某定当竭尽全力还楼主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转向百里无月,声音淡淡,“阁下似乎是对苏某意见颇深。”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火药味甚浓。
百里无月唇畔勾起的讥诮与闻宛白如出一辙,似乎是与她待得久了,心性亦变得相似。
溯北吞了吞口水,“苏兄若是要带这位盟主大人出去,可否捎上我啊?”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讨口饭吃,不过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在南鸣山庄讨口饭吃,还真是不容易……
西谕恩好歹是武林盟主,去白虎楼讨口饭吃,应该要比在南鸣山庄好一些。
他这一句话,一时便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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