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月皱了眉,他思忖片刻,“宫主,我们没有带水。”
孰料,那女子努力开口,“没,没用的,我……我中了毒……”
她的手指颤颤抬起,指向不远处,“蛇……”
闻宛白目光一转,她的腿上,有一处明显毒蛇咬过的痕迹,除此之外,是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只是一眼,便让人感到痛心万分。
也不知,她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只此一字,便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家。”
这是她在死之前,唯一清晰流利说出的话。而后,那勉力抬起的手指,也落了下来。
百里无月望了一眼方才阮年指的方向,提醒闻宛白,“宫主,或许是有人又放了毒蛇进来。”
若是只有一条,尚且好应对。可若是平白无故冒出来几十条,只是凭借他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死里逃生。
这第一关,根本不是在试探他们的底,分明是在置人于死地。
闻宛白合上她的眸,她的身体逐渐冰凉。
“兴许,下一个死的人,会是我们。”
她轻飘飘一笑。
“好生准备些柴火,燃好彻夜的明火,莫成了毒蛇的腹中之食。”
百里无月捏了捏掌心。
“宫主,如今是白天。”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提及晚上,未免过早了一些。
闻宛白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尘灰,脚下将方才阮年写的名字搅乱。她认真端详了阮年的眉眼,这位姑娘并不是个出挑的美人,这样的长相,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即便是丢进人海中,也一眼都望不见。
<b/> 她的眉宇间至死都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温和,谁又会想到,这样温和的人,会饿到捡起地上的东西便吃。
可她死的时候,嘴里念着“家”这个字。
几个人找了许多柴火,又砍了不少竹子,将附近都围了起来,几个人在区域内安生地坐着。
溯北突然问阿茶,“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茶还未开口,闻宛白便抢先说,“她叫阮年。”
百里无月手一顿。
对不起,阿茶需要一个留下的身份,只能如此。
闻宛白朝阿茶轻轻一笑,“记住,你叫阮年。”
阿茶有几分讶异,却也顺势接下闻宛白的话头,“没错,我叫阮年。”
溯北咂咂嘴,扬起头骄傲地说:“老子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阿茶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她对溯北的示好并未有太大的波动,而是轻蔑一笑。“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溯北一时语塞。
百里无月温声问,恰到好处地变了称呼,“阮年姑娘如何觉得?”
阿茶瘪瘪嘴,很显然还未适应这陌生的名字,她眯了眯眼,随口接道:“自然是觉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