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慌忙跪下:“宫主,属下请罪。”
闻宛白挑眉:“何罪之有?”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却恰巧对上闻宛白幽深的眸。
“宫主,属下本不该在旁人面前现身,只是那一日其他人不在,唯有属下来报信,却被苏公子打伤,还被他套了话……”剩下的不必多说,闻宛白心里也如明镜。这一队暗影,是她十分器重的。暗影的头目,武功自然了得。
这个苏晔之,竟然能将她如此器重的暗影头目打伤。看来,是她一直低看了他。
虽说她与他相识的那一段回忆并不美好,但她也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看待罢了。一晌贪欢罢了,却不想后来会这般的有缘。
可惜,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除非,她想死。
练就《镜花水月》第七重,是为断绝情爱,反复无常之人。若是不练,便会极易走火入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爱上穆夜,便是这一生做过最错误的事。如今,她终于亲手杀了穆夜,却告诉她,这第七重,还需一味药引。
她的目光有几分悠远,远远望向那人身后的景致。檀香袅袅,暖气氤氲。她突然轻轻地笑开,“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原本,这消息,即便没有人告诉他,在她回来后知晓的第一时间,也会告诉他。他却还是不信她的,宁可通过这样卑劣的方式。
或许,她在他眼里,连同整个水月宫,也是卑劣的。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墨蓝色的盒子,轻轻一笑:“若离,我要送你回家了。”
她抬脚走出书房,去了云泽殿。将周身浸泡在汤池中的感觉,是那样的如梦似幻。眼前白茫茫一片,她轻轻闭上了眸,沉进水底,任温热的水漫过发丝。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哪沉闷的水底探出头来。
她换上寝衣后,拉上白色的帘幔,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日天蒙蒙亮,闻宛白便起了身,换上一身白色劲装,头发是高高的马尾,看起来颇是英姿飒爽。她如今是十七岁的年纪,放在普通女子身上,已经是嫁人几年,相夫教子的年纪了。而她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水月宫。
临行前,她交代好穆流云,一定要打理好水月宫。有些事,总归是自己一直牢牢抓在手心的,现下徒然放权,心中有几分空落落的。
她确实没有看错喻遥,他的能力并不在穆流云之下,是一个十分好的帮手。
百里无月更是一个十分好的暗卫,比起乾枫,过之而无不及。知晓闻宛白要到东锦城宋府去,虽未现身,却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闻宛白。在闻宛白走错方向时,更是会出面提醒。不过,他望向闻宛白时的眼神,永远是那样怯生生的。
他似乎对闻宛白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之心。
闻宛白恢复武功的期限,只有七天,而在去祈明谷的一来一回间,便用了六天,现下早已恢复了没有武功的状态。
偶尔赶路累了,在竹林歇息时,她望着自己的手,徒然有几分无力。若是没有武功,很容易便会死在路上。
更何况,那药引又岂是这样容易便能够得到的,她甚至不知道,五个方位对应的最强的人究竟是谁,若是猜错了,滴入了错误的药引,那么,一切便又要重来。
所以,她唯恐行差踏错一步,便落得满盘皆输。
百里无月只会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在这时奉上一句:“宫主不必担心,无月定当护宫主周全。”
闻宛白淡淡的目光扫过他,他便立刻伏低了头。
“在此处不必唤我宫主。”
良久,她只丢下这样一句话。
百里无月应该感受得到她那股强烈的内功气息消失殆尽,她如今武功尽失,他实则不必这般怕她。
“是,宫主。”
……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闻宛白终于抵达宋府。她的手中,紧紧抱着那墨蓝色的盒子。
东锦城南的宋府,是做茶叶生意起家,逐渐有了财力,在东锦城站稳脚跟,成为能与城北的闻府相媲美的大户人家。
宋若离是宋府的四姨娘所生,自小便被这一房小妾当做命一般对待。
虽说是四房,但宋家的家主却是尤为疼爱她的,可宋若离却在十岁那一年,意外见到了闻宛白的师父,便执意要去水月宫拜师学艺。
宋家人拗不过他,便只好将他送去了水月宫。
闻宛白十二岁那一年,曾跟随宋若离来过宋府,有幸见过他的娘亲一面,那是一个弱柳扶风、人比花娇的女子,在见到她后便合不拢嘴,直拿她打趣。
“劳烦您通传一声,水月宫闻宛白求见四姨太。”
闻宛白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若是仔细听来,想是可以察觉到语调中那几不可闻的浅浅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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