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碗,拿起盖子拂去上层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轻轻的放下茶碗,侯从杰像是没听到杨旭的话似的,“这个年景做什么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票,仔细的瞧着“我们行商的人,有些东西不能沾,有些事情伸不得手,拿着银子,做点上的台面的事情,挺好的!”说罢,将银票放回桌上。
这些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杨旭大体意思是了解,不准备帮忙,也劝阻自己不要向这方面发展,可能里面还有一层意思,以为自己要造反什么的。侯从杰是个商人没什么长远的政治眼光,打算给清廷好好的当顺民呢。却不知没有手里的武装,乱世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这也就是清朝完了,山西的富商随即湮灭在民国。杨旭懒得提醒他们,心理又何尝不想拿起刀子分肉吃呢!
“多谢大人指点,说实话这年头贼匪横行,总想找些东西傍身,可能有些出格,还请大人看小子年纪轻轻懂不得轻重的份上,原谅一二,小子呓语了。”杨旭站起身来向侯从杰拱了拱手。
“不用!”侯从杰摆了摆手,“听闻你是乡宁的典史,那也是不错的,我府上票号的事情听说了吧,还得劳烦你多方打听。”
杨旭坐了回去,这个家伙典型的不想给你好处,但是还想用你帮着做事,不愧是做商人的算计啊!“这个是分内之事,责无旁贷,这几年贼匪越来越猖狂,在吕梁山周围到处作恶,这次竟然把手伸到侯家,我回去之后要尽快排查,找出作恶的凶贼。”话锋一转,“前一阵子,侯奎侯兄借给我两把枪用来清查贼匪,奈何我人少,器械不足,即使遇到贼匪也奈何不了他们。”
“两把枪足矣对付山野毛贼,他们使得刀弓棍棒,还能比的上洋枪犀利。”
杨旭看侯从杰没有给东西的意思,杨旭就只能变为买了,“大人有所不知啊,我手底下的那些乡民哪懂得洋枪的犀利,子弹都打到天上去了,小子我也不懂,只能陪着一起练练,这里求大人帮忙,您给的诊金就当是我向大人购得洋枪的酬金,要四杆洋枪及子弹。”
侯从杰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年轻人真敢开口啊!两千两四杆枪还要加上子弹,你不知道我要耗费多少,只能三杆枪加上两百发子弹。”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1898年德国人当年用1888委员会步枪以毛瑟步枪卖给清政府,贿赂了清朝政府官员大笔金银以八十两的价格结果卖出,结果还大发其利,奥地利的1888式曼利夏步枪,最多不超过一百两,还附赠五十发子弹,商人就是商人,奸诈永远是本色,侯家在上海有票号,上海洋行众多,军火商也是不少,侯家有官府的背景,买洋枪很是容易。
杨旭只有这一条路子*,好坏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三杆就三杆吧。”有总比没有好。
絮叨了一会,侯从杰便离开了,杨旭去卧室看了看侯荫昌的病情,还算稳定,便回到客房的住院。
吃过晚饭,杨旭刚到侯家的正厅,就听到守护的丫鬟前来说道,老爷的病情大为好转,能起身吃饭了,还有就是老爷子大便时候拉出了七条长长的白虫子很是吓人,听着把杨旭恶心坏了,进去看看情况,侯从杰听到父亲病情好转的消息也前来探望,带着一大家子正房,小妾,几个儿子,女儿花花绿绿的衣裳齐刷刷的给侯荫昌磕头,最后挤进来的侯奎进来就哭倒在老爷子床边,这是真感情,如果老爷子一死,侯奎在家里可是没地位了,什么感情也没有利益纽带下的感情真挚,看着侯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老爷子,老爷子也被感动了,摸着侯奎的手,直说到“好孩子、好孩子”,这么一来,其他的孙子辈也是不落下乘,卧房就成了一片哭喊的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侯荫昌已经去了呢。看着侯从杰站立在老爷子床头安抚完家人,杨旭对侯从杰态度从以前的莫测高深的仰视变为了鄙视,看着这对父慈子孝惺惺作态的完成问候,杨旭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然后略显高兴的说道:“恭喜老爷子病情好转,再治个三五日,即可康复。”
“真的,年经轻轻真乃神医啊!”侯从杰显得更为高兴的样子,然后转头对着老爷子说道:“看到父亲病情好转,我心上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看着眼角泛红的儿子,侯荫昌也是庆幸,“总算是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