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来点点头,浅笑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人喜欢过得平平淡淡,有人希望活得轰轰烈烈,不管怎么样,每一个决定都值得被尊重,不是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是江湖,就避免不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俗人,有人喜欢狗仗人势,总是仗着自己身后那弹丸之地的权势,嚣张跋扈;有人喜欢椎髻布衣,即便是家有良田千亩,雇佣无数,也阻挡不了他(她)们追求淡雅的脚步;有人善好狠斗勇,凭借二三两肌肉,欺善怕恶、无恶不作、半好不为;有人喜乐善好施,单有一腔赤诚热血,帮助弱小、体恤子弟。
剑玄则与他们大相径庭,虽生在名流望族,却始终保持一颗纯真之心,虽有侠骨柔情,却唯恐杀鸡宰羊,虽有志执剑行江湖,却心慈手软,虽生的豪放不羁,却始终怯于亮剑,虽有心扶弱惩强,却始终郁郁不得志。
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或许是她还不曾适合江湖的血雨腥风,总之她不屑于依赖家族,却又始终逃脱不了依赖家族的命运,像她这样的人,在这个充满纷争的江湖中,实属异类,或许终有一日,她终将摆脱自身的束缚,褪去她本性的纯真,或许她一直会保持着始终如一,但是聂东来想不到,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伤害。
但聂东来明白,不管以后如何,但至少现在的她,纯粹的让人于心不忍,因此,聂东来又怎么会不理解她呢?
剑玄灿烂一笑,宛如春风滋润下一朵盛开的艳花,道:“的确,不管我们追逐的脚步不同,但至少每一个人的出发点都值得被尊重,不管是善也好,恶也罢,大多都是后天锤炼而来的,我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虽说聂东来没有明确的说明什么,但是剑玄明白,他这是等于变相的阐述了他能理解自己,这让她感觉还是蛮欣慰的。
就算是家里那些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们,也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她,他们大多都对她的行为保持着不解与质疑,虽说他们同样都很关心垂爱于她,但是,剑玄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却少了些什么,更别说是年岁想差不多的同龄人了,根本就没有人会理解她的,许是江湖的陶熏让他们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因此,在他们看来,剑玄心中所追求的那些矛盾与理想,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剑玄同样也明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本身的思想是一种怯弱的体现,但也正好是这些怯弱,让她一直保持着前所未有的纯真,就连她的哥哥,很多时候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甚至还会持有反对意见,但是,聂东来确是难得的同龄人之中,对她表示理解的第二个人,这瞬间让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不是一个笑话。
在聂东来之前,第一个对她表示理解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同龄人,便是穆桂天,这也是为什么她对穆桂天表现的很亲密的原因所在,虽说穆桂天看上去有些肥壮无脑,但是有些时候他却很感性,心思也很细腻。
“好一个人之初,性本善。”
聂东来看着她,夸赞道:“难得剑姑娘如此豁达,人活一世,当问心无愧即可,那管得了别人那些闲言碎语?智者当有锐眼,是非可断,愚者摆脱不了碎嘴,又何须忧烦?”
听完剑玄之言,聂东来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她即为一女子,尚且如此豁达,自己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一路走来,他总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包袱太沉,压的他有些喘不过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脱,毕竟对于他来说,前路茫茫,一切皆是未知之数,但是剑玄的一席话,瞬间让他心有所感,不管真相如何,不论前路漫漫,只要保持一颗初始之心,那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