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猎”面带冷笑。
嘉年瞅了眼方才元猎身死的位置,揶揄道:“可我有啊,气不气人?杀你我都不用吹灰。”
天魔曾栾树眯起眼,阴恻恻道:“仙兵再厉害又如何,你境界低微,根本发挥不了仙兵的威力,一个觉醒神通的元婴都能把你逼上绝路,蹈虚境若想越过仙兵干掉你,并非不可能。”
“那你来呀,来呀来呀。”嘉年耸动肩膀,锁住他的神铁锁链被晃的哗啦哗啦响。
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天魔曾栾树被气得额头青筋立起,他强压怒火冷笑道:“不着急,等时候到了,我保证满足你的心愿。”
嘉年大惊小怪道:“嗳呦喂,杀人还要挑时候,你还挺讲究。杀不了就说杀不了,承认自己没本事怎么了,怕我笑话你啊。”
“作为一个阶下囚,你还真是能说会道。”
“我身居于此,可心却自由;你看似在牢房之外,却总要受制于人。你说说,咱俩谁比较惨?”
嘉年脸上带着坏笑。
“境界与自由都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很难受吧。”
天魔曾栾树仿佛被戳中心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嘉年继续说道:“那家伙的本命神通还挺有意思,居然能把你炼成一具身外身,还能把本属于你的境界都夺走。你这趟下来,不会就是他想让你试试水吧。好一个徒为他人做嫁衣。做天魔做到你这个份儿上,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呵呵。”
嘉年毫不掩饰笑语中的嘲弄打趣。
天魔曾栾树与曾栾树,双方境界此消彼长。
曾栾树被嘉年的上品大符打成重伤,蹈虚境的修为转移到了天魔身上。
天魔又差点被皇甫梧桐打死,境界又回到了曾栾树身上。
自古以来,化外天魔与修士从来都是势不两立,有你没我。
纵使曾栾树的神通再神奇,也无法改变这条定律。
二人看似两位一体,实际上他们都对彼此欲杀之而后快。
曾栾树想要彻底消灭天魔曾栾树,达到心境圆满无瑕。
天魔曾栾树想要夺取曾栾树的身躯,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登高飞升。
但是目前,他们都做不到。
化外天魔是借助修士心境中的空子,降临人间。想要彻底消灭它,只有修士自己勘破心魔,抑或寻求道法高深的飞升境大修士相助,才能做到。
曾栾树道心不定,破不了心魔,就杀不掉化外天魔。
化外天魔想要杀曾栾树,却苦于境界都在对方那里,自己有心无力。
于是双方达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
天魔曾栾树神色阴晴不定,沉默良久后,说道:“你我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嘉年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绝。
“不干。”
“我可以放你出去。”天魔道。
“那也不干。”嘉年道。
“你就不想听听交易的内容?或许会对你有利也说不定。”天魔蛊惑道。
嘉年笑道:“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帮你弄死你的本体罢了。”
“曾栾树与你本就是敌对关系,杀了他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天魔道。
嘉年问道:“你就不是害处了?他死了,他的境界修为全到了你那里,状况对我来说,就不危险了?”
“我可以与你立下誓约,此生绝不与你碰面,也不会以任何形式算计你。”
“信你的话,我宁愿相信曾栾树会去找屎吃!”嘉年冷冷地摔下这句话,然后一变脸又眯眼笑道,“况且我觉得你们现在相互折磨的状态挺有意思,看到你们受罪,我就贼开心。”
天魔勃然大怒,手里的灯笼瞬间燃起大火,落到地上。
火舌转眼遍布了整间地牢。
身处火海中央的嘉年笑道:“在我面前玩儿火,你可真有趣。”
他眼底亮起金色火焰,炽烈的光洞穿火海,射向天魔。
天魔曾栾树再次被太阳金焰吞没。
但这一次,他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就只是静静的,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嘉年。
“顽固不化的家伙,你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逞能了,等事情办完,我定会让你尝到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
嘉年笑嘻嘻道:“欢迎常来啊。”
话音落下,天魔曾栾树在火焰中消失。
地牢中的大火,也被太阳金焰烧掉。
嘉年印在墙里,再一次闭目养神。
瞧那家伙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死,或者说他有绝对不会轻易死掉的把握。
那个神通,难道只有同时消灭他们两个人,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有机会得去试一试。
嘉年胸口万鸦镜形状的金色印文散发出一股灼人热量,那股火法道意,让嘉年都承受不了。
他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最近委屈你了。放心,只要有机会,我肯定全找回来,好好让你发挥一下身为仙兵的威力。”
就算没有皇甫梧桐的大阵,宋胤想要带走有仙兵护体的嘉年,不付出一些代价也绝无可能。
可万鸦镜的威力太大,一旦真毫无顾忌的乱杀一通,长公主府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韶康也得被毁掉。
这也是宋胤闯入长公主府,却留了侍卫与下人们一命的原因,就是为了牵制嘉年,使他投鼠忌器。
招式很老,但相当管用。
看来他也听史科朗说过夏城那一战的经过了。
嘉年自言自语道:“他们留着我的原因,大概是为了皇甫梧桐,想要她去做什么事儿。我知道我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可问题是我现在这状态,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根本不可能。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她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不能再害她一次,不然我还是人么。得想个办法,把她带走……”
他像是在应付谁的埋怨一样,说着说着,眼皮又沉重下来。
睡意如落日般不可阻挡,静谧渐渐淹没天地。
“妈的……,我得出去,得去救人,不能让他们得逞……”
地牢再次陷入寂静,冰冷的空间内,只留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