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瞟了眼房里:“里面呢。”
话音方落,霍荡便欲直接进去见戎锦,不防南星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眉目微沉道:“我家王妃在房中歇息,霍统领贸然进去,怕是不合适吧?”
“王妃?!”霍荡一愣。
“我家王爷此行本就为寻王妃下落,如今人既已寻到,自然不会再离开北齐,霍统领大可安心回去复命,若再僵持下去惊动了王爷,怕是陛下也保不住你。”
南星这话虽有威胁之意,但也不算假话,戎锦那一脾气一上来,连戎辞的话他都不听,更不要说一个禁军统领了。
霍荡也不是傻子,心知在自己和戎锦之间,北帝定然会选后者,哪还会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拱了拱手,客气道:“那还请南星兄弟时时规劝王爷,尽早回府,别让咱们夹在中间难做。”
“霍统领高看在下了,这事儿还得去求我家王妃才行。”
第二次从南星口中听到“王妃”二字,霍荡心下愈发好奇,心说这瑾王殿下几时娶了媳妇?那忠勇侯府的二小姐怎么办?
陛下可是已经许了忠勇侯,说等瑾王殿下回来就操办他们的婚事,但如今横空杀出一位王妃来,难道要让那侯府二小姐做妾吗?还是说,让如今这位王妃做小?
霍荡一个大老粗,既无玩弄心机的脑子,也没有你情我爱的心思,自然想不通这些。
他只不过是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被南星和一两你一句、我一句地灌输了一个思想,那就是:瑾王被王妃拿捏了!
离开馆驿的时候,霍荡满心想的都是:我是和陛下一伙儿撮合瑾王和侯府二小姐呢?还是遵从本心,看瑾王如何惧内呢?
左思右想,难得其解,可把霍荡愁坏了。
他走后,一两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吃进嘴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嚼,说:“他怎么在听到你提起王妃的时候那么惊讶啊?他难道不知道主子在大梁已经成亲了吗?”
南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谁知道呢。”
他哪敢告诉一两,北帝压根就没对外言明说主子已经娶妻了,摆明了是不想承认王妃的身份,想让主子改娶忠勇侯府的二小姐。
但依照一两如今和王妃要好的程度,她一定一扭脸就说出去了,万一害两位主子为此吵起来事小,让王妃气伤了身子就事大了。
恐她再追问下去,南星赶紧岔开话题:“诶,你把那糖葫芦给我吃一口!”
“就不给!”一两调皮地朝他伸舌头,“略略略”好几下之后,眼见南星要动手来抢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剩下的几个山楂从头舔到尾,然后把手一伸:“呐,你还吃吗?”
南星:“……”这丫头真欠打!
***
因为不急着回城,戎锦和慕云卿当夜便留宿在了馆驿。
夜里慕云卿睡下后,戎锦却了无睡意,静静地躺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的侧脸,环在她腰间的手上下摸了摸,又改握住她的手腕圈了圈,最后“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想着等回去了得寻些什么“灵丹妙药”给她吃吃,快点将身子补回来才行。
他这边正想着呢,不料慕云卿轻声呓语,隐隐有醒来的架势,他忙轻轻拍了拍,薄唇凑近她柔声安抚道:“我在呢,卿卿安心睡就是了。”
“为夫就在这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卿卿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不知是他的声音起了安抚的作用,还是他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慕云卿往他这边挨了挨,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身前的衣襟,然后才又继续睡去。
就是这么两个极其细微的小动作,却看得戎锦心生苦涩。
他垂首,敛起了泛红的眼睛,将脸埋在了她的肩窝处,素日清冷的嗓音有些低哑:“卿卿……”
他语气压抑,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慕云卿在睡梦中觉得自己颈间有些痒,还潮潮的,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自己身上虚压着一个人,是戎锦。
她静静地躺着,没有出言惊扰他。
可她醒来后呼吸和睡着时不一样,戎锦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忙起身查看她的情况,疑问的话还没等出口,不防忽然被慕云卿揪着脸掐了一把,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明显感觉到自家媳妇有越来越用力的架势,戎锦不得不开口:“卿卿?”
慕云卿神色无辜地望着他,问:“疼吗?”
“疼。”
“那就好。”
戎锦当场僵住。
他心说难道是卿卿气我没有早点找到她,是以才大半夜不睡觉掐他出气?
才这么想,就见慕云卿安心似的叹了口气,随即倾身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依偎进他怀里,糯糯道:“不是梦就好。”
戎锦这才恍然,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若是想确定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不是梦境,她不是应该掐她自己吗?掐他有用吗?
他怔怔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正琢磨呢,就听慕云卿又问:“戎锦,你方才是哭了吗?”
“……没有。”
“可是我锁骨那里潮潮的。”
“那是我吻的。”
“那你眼睛红什么?”
“想要,憋的。”
“……”他赢了。
戎锦话虽说得露骨,但其实并没有将慕云卿如何,她如今这弱柳扶风的样子哪经得起他的折腾!
小夫妻俩在馆驿休整了两日,待慕云卿精神头好些了,他们才动身回临安城,一路上慢慢悠悠,游山玩水似的。
回城后,戎锦直接将慕云卿带回了瑾王府。
而他们前脚回来,后脚忠勇侯府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以至于戎锦刚被戎辞叫进宫去,那府上的二小姐便气势汹汹地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