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笑着说道:“有些公事要处理,不便与你细说。”
青姨娘又不是傻的,看他们夫妻带的行李,加上姐儿哥儿都在,明显就是举家搬迁的架势,她惊讶道:
“你们也要搬到京城去吗?没有任何根基在京城可是生存不易,老爷可莫要糊涂。”
姚家兴也不理睬她,直接让舒苒来应付,舒苒冷笑一声:“不知青姨娘如今该怎么称呼?你家夫主知道你如此多管闲事吗?”
不待青姨娘说话,她身旁的红衣小婢抢着答道:“太太该称呼我们主子八姨奶奶呢。”
舒苒差点笑喷,这都排到第八房了,也不知那男人年龄多大,正好奇呢,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瞧着四五十岁样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满脸堆着笑,瞧着颇为和气,出来便拱手道:“打扰诸位了,是我家这妾室不懂规矩,还请你们慢行。”
这男人年龄大归大,却是个会做生意的,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与男人间的应酬自然不需要舒苒出面的,姚家兴冷冰冰的说道:
“还请这位老爷约束好身边人,我们与这位八姨奶奶虽有旧,却也是两清了,希望不要打扰我们。”
那男人早就观察姚家兴许久了,本能的嗅到他不好招惹,关于青姨娘的过去,他自然是打听清楚的,也知道这姚老爷的厉害之处,并不想招惹麻烦,一个姨奶奶罢了,又不是正头太太,高兴就玩一玩,还真不介意她伺候过谁。
看着自家夫主发了话,青姨娘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想着私下里再去找姚老爷哭诉,总是要告诉他自己当初被赶出府有多可怜的。
舒苒也深知她不是省油的灯,到了三楼不忘嘱咐护卫们,切不可让外人上楼骚扰,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自然明白太太的意思。
各自选好房间直接往里进,舒苒的左右两侧就是孩子们的房间,特意准许两位奶娘带着柏哥儿住一间,宁姐儿和昕姐儿住一间,姚家兴很自觉的往舒苒屋里钻。
舒苒倒也没有拒绝,这天寒地冻的,有个人暖被窝也是极好的,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将人推走呢,夫妻间的感情总是要花时间培养的。
没有摇晃的车厢,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云杉怕舒苒睡不惯外面的床褥,特意替她铺上干净的,待她铺好,舒苒躺在床上,舒服的她都不想起来。
姚家兴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大雪皱眉道:“这雪太大了,我们估计得耽误好几日,我带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全搬过来,免得有人钻空子偷东西。”
舒苒赶忙坐起身,“我听掌柜的说他们后院有马厩,你瞧瞧看屋顶的积雪厚不厚,若是压垮了马厩,咱们马匹损失了就糟糕了。”
这可是他们的主要交通工具,不能有一点闪失的,姚家兴点头答应,“你歇着吧,我都知晓的,待会是想在房里用膳还是去下面大堂坐着。”
这家客栈以住宿为主,倒是没有单独用膳的雅间,舒苒毫不犹豫的说道:“咱们去大堂一起用吧,姐儿们也跟着一道,都憋坏了。”
姚家兴点头,“那我一会儿先去把菜点好,你们晚一点下来,时间还早,多躺一会儿,柏哥儿那里有奶娘照顾,你莫操心他。”
舒苒笑着点头答应,这男人越来越会琢磨她的心思了。
姚家兴从房里出来,带着谢东来几个直奔后院,看着这雪不消停的模样,谢东来忧心的说道:
“老爷,这马厩只能安放马匹,咱们的马车太多恐怕只能放在外面落雪了,实在不行咱们晚上多警醒着些,起来铲几次雪,也就辛苦这么几日。”
姚家兴跳上马车,他用力按压马车顶棚,将上面的积雪扫落,轻描淡写道:“兄弟们先把行李搬到客栈去,然后下来铲除积雪,我估摸着半夜在铲一次就行了,问题不大。”
跟着一起来的几个护卫,干脆利落的动作起来,都是正直壮年的小伙子,做起事来干劲十足,丝毫不觉得累,姚家兴也毫无架子的跟着一起帮忙。
虽然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头发上都白了一层,但却并不觉得冷,反而微微有些出汗,姚家兴正忙的起劲,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他下意识的避开,转过身一看,原来是那位八姨奶奶。
她换了身衣服,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脸上的妆容艳丽,即便是不懂这些,姚家兴也能看出来她是用心打扮了一番的,撑着油纸伞就那么泫然欲泣的出现在他对面。
姚家兴冷淡的开口道:“八姨奶奶还是莫要站在此处了,雪天路滑。”
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前面的称呼,欣喜的说道:“老爷是在关心妾吗?只要能看着老爷,妾冻死也无妨。”
姚家兴皱着眉头说道:“你妨碍我们干活了,若是有个磕着碰着的,我与方老板就说不清了。”
姚家兴第一时间打听了同住这家客栈的客人,除了他们,也就只剩那位方庆伟方大老板了,青姨娘闻言伤心欲绝,她哭诉道:“老爷何苦来伤我的心,妾身对老爷真心一片,偏太太善妒容不下我们,趁着老爷不在家,将我们通通遣散出府,她好一家独大,妾身离开姚府走投无路,只得委身与方老板,不过是图个容身之所,妾的心里始终只有老爷,老爷若是不嫌弃,就接了我家去吧。”
她哭的好不可怜,用肝肠寸断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惜她面对的是心肠冷硬的姚家兴,他不放在心上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何况这女人还是弟弟的妾室,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若是不愿跟着方老板,我可以帮你求个情,让你另寻出路,至于我们家大门,你是休想进去的,府里万事太太做主,若不是看在过去的份上,就凭你这么污蔑她,我就该一脚踢死你了,你还是莫要招惹我的好。”
姚家兴这话说的语气并没有多重,偏让青姨娘觉得心底胆寒,她最会看眼色,眼前的老爷好似换了一个人,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庞,身上却多了嗜血的杀气,她胆怯了。
“老爷果真薄情寡义,妾身也不自讨没趣了,这就离您远远儿的,绝不惹您生气。”
这女人最是识趣,她若是死缠着不放,只怕姚家兴真能做出踢死她的事来。
她还没活够,姚家进不去,还有方家,她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