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他怎么找到这儿的?!”侯富車的话语中明显感到有些意外。
门外响起了更重的敲门声,还有扈仁的喊声:“侯先生在家吗?”
侯富車急忙起身,拽着朱能道:“快快!扶我进屋。”三人手忙脚乱地搀着侯富車进堂屋,搬条马凳在墙角的暗处坐下。侯富車说道:“朱能,快把你的黄皮拿来!”朱能懵了片刻后恍然大悟,急忙回屋拿出那身脏兮兮,皱巴巴的土黄色旧军服。杨二小姐与小杏儿俩,手忙脚乱地将军服套在侯富車身上。侯富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狐狸捕头,来干嘛?”“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
“咚咚……”外面传来不停地敲门和呼叫:“侯先生在家吗?”
“来了,来了!”杨二小姐安顿好侯富車后,跑去打开院门,佯装惊愕地:“呦,是扈先生呀?您是找侯先生吗?他不在家,要么……您……里面请!”
扈仁见门内站着一位胸前围着围裙,胳膊戴着袖套,头戴一顶白色回回礼帽的村姑,竟直呼他扈先生,甚感纳闷儿。待抬头仔细一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不应该是那位杨二小姐吧?这与他印象中的那个端庄淑美、举止高雅的她,除了脸蛋酷似外,简直无法放在一起联想。可眼前这位银铃般的声音,大方得体的语气,秀丽舒展的眼眉,也着实是害他多日来失眠的根源。
自从翠茗苑一别后,就再也没了杨二小姐的消息,心里难免萌生各种猜想。职业性多疑症,使他迫切想探明杨二小姐的来历,以及与侯富車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随后数日在与侯富車的“茶馆碰头”时,谈话间还时不时拐弯抹角地提及杨二小姐,指望能从侯富車嘴里了解一些她的情况,更指望能遇上杨二小姐。可他的心思似乎被侯富车看得透透,非但闭口不谈与杨二小姐有关的任何话题,并且还屡屡利用扈仁的猎奇心理,顾左右而言他吊足了他的口味。扈仁十分不爽,便暗地里尾随打探侯富車的住所,昼忧思、夜梦之,为此还庸人自扰地落下了失眠的烦恼。侯富車再谨慎防备,也挡不住俗话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终究还是被扈仁摸清了门牌儿地址。扈仁原打算给侯富車来个出其不意,看看这个猴子还背着他藏有多少秘密?可没曾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就是杨二小姐。这些日想她还真想的心里有些发慌,此时忽然相见,她的第一句话却像是这家的主人口吻,心口顿觉如同被针扎一般。神情有些慌乱,说话也口吃似地:“杨……杨二小姐,您……”他原想说;“您怎么会在这儿。”可话到嘴边,觉得这是明知故问,有失身份,急忙改口道:“杨二小姐,就您一个人在家呀?”
杨二小姐落落大方地说:“里面有人!请进吧。”
扈仁迅速调整了思绪,自我安慰地臆想:应该是杨二小姐收留了猴子,这是她的家。遂又恢复了那副“大侦探”的神气,跨进院门像是勘察现场似地东张西望,把个小小的院子,包括门背墙角,都巡视了个遍。又疑神疑鬼地将头伸进堂屋,眯缝着双眼搜寻一圈。刚从室外强光,转换到室内暗光,眼睛一时不适应,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他满腹疑窦地扭头望了望杨二小姐,杨二小姐看出了他的疑虑,含着微笑跨进门槛,扭头看见侯富車站在马凳上,知道他又要恶作剧,转身对扈仁道:“怎么?你怕里面有鬼吗?”
堂堂男子汉,怎能容忍小女子如此奚落。扈仁随即挺直腰板儿,大步迈进堂屋,神气十足地在屋内搜寻。当他扭头看向门背后的黑暗处时,突然发现一个头大如斗的怪物,正张开双臂从高处向他扑下。扈仁惊吓的不自禁回头,却不见了杨二小姐的踪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从堂屋内逃出,颤颤巍巍地抓住杨二小姐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头鬼!”
杨二小姐装傻充愣地道:“哪有大头鬼呀?我看看。”说着话跨进堂屋,假装四处查看,见侯富車已经坐在马凳上,朱能扶着潲水缸捂着嘴笑得直抽抽。杨二小姐示意他别闹动静,笑盈盈地对仍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扈仁道:“你说的是他呀?嗨!瞧你那点小胆儿。他是个逃荒的,饿得不行了,舔我们家的潲水缸,结果脑袋钻进去,出不来了!你进来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