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还剩下四口人,大女儿已经出嫁,嫁给了和老巴特一样是牧奴的邻居的儿子。
小儿子还没有成年,跟着老巴特老两口生活,做为窝囊了一辈子的老巴特,连儿子白白死掉都没有获得应有的补偿,心里怎能没有不甘心。
怎奈懦弱的性格让老巴特生怕自己摊上事,从此家破人亡,现在不管好歹,还能活着不是。
可是谁又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窝囊废,不中用的废物呢,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又能怎么办呢?
然而在华夏大军控制了附近的部落之后,像老巴特这样老实本分的牧民就成了华夏大军拉拢的对象。
谢永常的镇抚官亲自出马做这些牧民的思想工作,这里的牧民因为离得汉人的居住地比较近,时常也会有与汉人交易的时候,都能说一些辽东官话。
镇抚官们都能讲一点儿大明的淮西官话,虽说双方有时候并不能完全听懂对方所表达的内心想法,但是基本的沟通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就是辽东官话这些年也因为满清占据了天下,随着满清朝堂上必须要求说辽东官话,而开始在天下读书人当中普及。
等到《康熙字典》刊印出来后,只要是读书人,都能正确的对每一个字进行准确的发音。
不过这一世有没有康熙字典还说不准,不过这件事康熙做不了,郑经完全可以做。
经过一番思想工作后,有不少牧民愿意站出来,公开指出那几个有产者的罪行。
谢永常相信只要有人第一个上台指认这些人的罪行,宣泄的闸门就会打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牧民上台诉说自己所遭到的不公。
被安排第一个上台指认的就是老巴特,老巴特登上临时搭建起的木制高台,面对台上捆起来的一排曾经在部落里依仗头人作威作福的狗腿子,还未说话就已经是老泪纵横。
连续几天镇抚官的劝说与开导彻底的打开了老巴特的内心,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一旦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过往的辛酸就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老巴特指着一个被绑着的牧民说道:“乌仁巴雅尔,你这个狗东西,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你就不怕长生天的惩罚吗?”
被绑住的牧民冷笑一声道:“草原上永远都是狼吃羊,你什么时候见过羊吃狼的,你老巴特只愿意当羊,那你就要接受当羊的命运,这有什么不对?”
老巴特一下子竟然被乌仁巴雅尔的气势给压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毕竟这个家伙在部落里有着多年的积威,部落里的牧民没有不怕他的。
镇抚官一看老巴特的气势被压制住,知道这个时候若不出手,这牧民的指认大会还怎么继续开下去。
当即站在台上的镇抚官接过话来说道:“既然你这么信奉狼的世界,那现在我华夏军就是狼,而你现在变成了羊,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华夏军队可以肆意的欺压、凌辱你和你的家人吗?”
“那又如何?你现在对乌仁巴雅尔做的事,将来我们的台吉会加倍的用在你们的头上,我们一家之死又有什么关系,草原永远是长生天的草原,是苍狼白鹿子孙的草原。”
镇抚官知道这些人心里还想着喀喇沁部落的首领能够带着兵马打过来解救他们,便微笑着说道:“就在我们准备审判你们的时候,我华夏大军已经包围了喀喇沁部落的驻地大城子(喀左),估计这会儿你们的那位台吉已经成了我华夏大军的俘虏,或者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就是这样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言,更能穿透人心,这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自信,又岂是虚张声势能够比拟。
乌仁巴雅尔的心里一突突,不会部落真的被这些南蛮子给端了吧,这种怀疑一旦产生,原本支撑自己强硬的精神支柱,瞬间崩塌。
看到乌仁巴雅尔被压制住,镇抚官安抚老巴特道:“大叔!说出你的苦难,华夏军队会给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