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特感受到了镇抚官鼓励的目光,重重地点点头当着台下所有的牧民说道:“各位高邻,左右乡亲们!老巴特已经快五十岁了,本来觉得这辈子就这么窝囊的过去了。
说不定哪一天,长生天就把我这把老骨头带走了,以前总觉得老巴特过这样的苦日子是自己的命不好,这辈子多在佛祖的佛前烧几炷香, 祈祷来生投个好胎。
我们真的不配过好日子吗?老巴特的大儿子跟着台吉去打仗,结果人死了,台吉没有给老巴特任何的说法,老巴特去台吉的部落询问,可是台吉告诉老巴特抚恤已经发下来了,由乌仁巴雅尔代发给老巴特。
当老巴特去询问这个人的时候, 他告诉老巴特抚恤根本就没有,一个贱民也配拿到抚恤, 拥有自己的牛羊?
其实你们都知道抚恤是被乌仁巴雅尔私吞了, 这个坏东西敢私吞老巴特的抚恤就是欺负老巴特人老实,不敢反抗。”
乌仁巴雅尔辩解道:“老巴特!我是贪了你几只羊,可是在台吉下一次征兵打仗的时候,我还帮了你,不然你跟着台吉出去打仗,说不定现在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你这狗贼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我的女儿出嫁的当天你这狗贼以逼迫老巴特去给台吉服兵役为由强迫老巴特把女儿的除夜献给你这狗贼。
为了这件事,亲家一家一直都对老巴特耿耿于怀,老巴特的女儿在夫家如今过的苦不堪言,都是你这狗贼害的。”
老巴特的这个指控引起了牧民们的共鸣,越来越多的牧民开始指控台上的这些人各种罪行,尤其是关于初夜权的控制,更是让牧民们咬牙切齿的痛恨。
牧民根本无法确定自家的媳妇第一胎生下的到底是不是自家的种,镇抚官知道这也就是草原上对于贞洁看的没有关内百姓那么重,不然光是这一条罪行,就得逼死多少女人。
随着指控的人越来越多,台上的被绑着的人开始害怕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这些猪狗一样的牧民竟然有一天能够指着他们的鼻子控诉他们的罪行。
这种恐惧已经超越了死亡本身,更意味着旧的秩序的崩塌,他们这样依附头人获得权力作威作福的人以后没有了生存空间。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来指认这些人的罪名,这些人罪证越来越多,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有据可查,人证物证据在。
这些人想抵赖都没有机会,只能带着惊恐的表情低头认罪,就在这边的指证大会要结束的时候,前方的斥候发回前方的军情,大军已经将驻扎在大城子的喀喇沁部落全部歼灭,除了战死和少量逃走的牧民,其余的部落牧民全部成了华夏军的俘虏。
当镇抚官在高台上宣布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被绑着的这些人彻底没有了希望,一个个垂头丧气,再无一丝一毫的硬气。
镇抚官趁热打铁,当场宣布这些罪行累累的人被判处死刑,立刻执行枪决。在一阵枪响过后,曾经欺压在牧民头上的恶人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在牧民们拍手叫好声中,镇抚官宣布了新的规矩, 草原上的牧场以后按照家庭人口的多少进行分配,每家都会拥有自己的牧场。
同时华夏民政的官员还会前来指导他们如何从游牧转变成驻牧的方式,指望自然生长的牧草养殖规模永远不会发展起来。
一些优质的牧草将会引起到草原种植,有了人工种植牧草的加持,牧民便不用每年都随着牧场的枯竭选择游牧。
对于这方面的学问,郑经敢说认第二,没有人敢说认第一。农林渔牧是农学院的必修科目,合理的放牧与保护牧场,是草原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在这一方面,这个时代的百姓比现代唯利是图的人更懂得不能竭泽而渔,无论是汉地的百姓,还是草原的百姓都知道不能对一片牧场过渡放牧。
牧民们当然知道能够给他们分封牧场,分配牛羊这是好事,可是却没有人敢于发声接受,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
在他们看来,汉人毕竟是过客,今天帮助了他们分配了牧场,等汉人一走,头人们回来他们又会回到生不如死的生活,甚至比之前还要凄惨。
看着大家沉默的态度,镇抚官点名问道:“老巴特大叔!你们是否有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