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知府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大海寇还真的是郑氏的大头目,是郑氏的主君,只要能够说服郑经,今后就不会再过这样的苦日子。
可是刚刚陈莽的一番话又把他升起来的希望给打了下去,没想到这些海寇对自己的评价竟然如此之低,那个姓陈的将军就差说自己是废物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为自己辩驳,不然真成了陈莽口中的形象, 一旦传扬出去,别说是混官场了,就是在士林中口碑也臭了。
“陈将军说这样的话不是强人所难吗?老夫被祖泽清那狗贼洗劫一空,拿什么赈济百姓?老夫是文官,在不确定贵军是好是坏之前,如何敢贸然找上贵军,要求贵军赈济百姓。”
“为何不能?你怕什么?你是高州亲民官, 你的责任就是保一方百姓的平安,若是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你还明哲保身,那么寡人问你,国家养你这样的官员有何用?”郑经不紧不慢地问道。
“贵部已经开始赈济百姓,还用老夫多说嘴吗?若是贵部没有赈济百姓,老夫肯定会为百姓仗义执言。”
“若是我军进城的时候你站出来说一句请我军救助百姓的话,寡人定会将你奉为上宾,然而你宁愿混在难民当中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意承担起你做为知府的责任,你还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
在我军眼里,你与这些百姓没有任何不同,是你自己将自己置身与普通百姓当中,现在反倒指责我军。
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比这些百姓值得寡人另眼相待的长处,寡人不妨告诉你,珍惜你在难民营的日子吧,等到我们查到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证,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对于这种把自己看的很高, 其实狗屁不是的人,郑经根本懒得搭理,刚开始见这人冲过来,还以为是军队欺压百姓,有人想要拦轿喊冤,没想到是个跑来要待遇的。
你也配——呸!
郑经是收到陈莽的汇报后,才赶来高州视察,尽管现在高州的受灾的百姓都已经分段安置在筑路工地上,暂时没有的食物危机。
可是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一个个面有菜色,郑经还是心中酸楚,这些人还是生在物资丰富的亚热带地区,北方被满清权贵圈地剥夺土地的百姓又过着怎么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淳朴的,也是懂得感恩的,只要官府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会奋力燃烧自己的价值。
整个筑路的工地上,根本不用士兵催促,百姓们都会卖力地干着活,至于有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青皮混混,早已被士兵挑出去,等待他们的是无休止的劳改生活。
劳改营干活, 负责监工的士兵可没有野战部队好说话,偷奸耍滑顶多会被呵斥几句,在劳改营动作稍微慢一点,鞭子就会落在身上。
郑经在电白通往高州的工地上待了一天多的时间,直到琼州知府冯锡范赶到的时候,郑经还在跟陈莽商议着这些新占据的土地如何安排。
郑经与冯锡范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做为郑经的侍卫出身,虽然改行做了文官,但是身上那股习武之人的利落劲儿依然不变。
干净利落地给郑经行礼后,冯锡范说道:“王上!一下子拿下这么大的地盘,人才的培养有些跟不上了,您看是不是适当的启用本地人做官?”
“原则上启用本地人才没有问题,不过有一个原则必须遵守,那就是本县人不得在本县做官,大明地方盘根错节的教训必须要在我们手里打破。
而且所有应募的人才,都要从小吏做起,不愿意做的滚蛋,我们宁可慢一点儿,也不给那些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一步登天家伙机会。”
“王上放心,我们的考核机制,这些地方上的读书人能够通过的不多,想要进入我们的体制并不容易。”
“严一点儿没有坏处,总比泥沙俱下、鱼目混珠的好。还有一点就是对天地会人员要进行妥善安排,他们都是我郑氏的功臣,我们不能让这些功臣寒心。
尤其是那些底层跑腿的,他们在天地会的地位本来也不高,完全是凭着反抗建奴的热血加入我们,对这些人员一定给予合理的安置。”
冯锡范心中凛凛,知道延平王这是在敲打他,不要以权谋私,这个时候的冯锡范权力非常的大,可以说高雷廉地区的地方官员,都是他一言以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