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修筑高州到电白的官道,是因为大量的赈济物资都要从电白港上岸,以大陆的官道的交通水平,这输送物资的效率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高州府的官吏没有受到任何的优待,全部被陈莽编制到修路的大军当中,完全是按照郑氏的修路标准进行道路修筑。
随着筑路工程的开工,高州百姓发现他们伙食变好了,主食每天都是番薯加糙米蒸出来的米饭,每人每天还能分到一段咸鱼。
不过这郑军吃得好,规矩也多,所有的妇女被组织起来,给修路的青壮做饭、烧水,所有劳工都不允许喝生水。
就连所有的孩子也被组织起来,由专门的先生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这让包括高州知府在内的高州官吏看不懂了。
这些海寇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在高州布施教化吗?这些官吏可不是普通百姓,他们可深知谁掌握了孩子的教育权,谁就掌握了未来的话语权。
他们私下里打听了孩子在学堂里学到了什么,却发现学堂里教授的经书只占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都是一些杂学,难道郑氏打算用杂学治天下吗?
高州的官吏本就是士绅中的一员,他们当然清楚话语权垄断的作用,一个小小高州并不重要或者说无论是谁占了这天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天下的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里。
郑军上上下下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些官吏,每日这些官吏都在郑军官兵的督促下干着修筑路基的工作,每个人每天都有必须完成的任务,完不成任务获得粮食就会少于别人。
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吏,哪里受过如此苦头,平时这些人恨不得吃饭都有人喂到嘴里,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他们一次次地想着策划逃跑,又因为自己身上没有一文钱,而放弃了这种打算,终于有一天他们看到工地上来了很多人,这些人穿着打扮与郑氏的那些当兵的没有多大区别,可是气场却大了很多。
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眼瞅着如今在高州最大的陈姓大官在那个人面前乖巧的像个小童子,官吏们便知道这个人不是海寇的延平王郑经,也是海寇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高州知府把心一横就从干活的人群中冲了出去,吓得围在那几人四周的士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高州知府吓了一跳,一个急停停了下来,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当做刺客打死,那死的也太冤了。
高州知府的动作,惊动了那位海寇的大官,那人打量了一下赤手空拳的高州知府,摆摆手吩咐人将高州知府带到他的身边。
两名士兵来到高州知府身边将他架起来就提到了高州知府的身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士兵按着跪倒在地。
海寇的大官看着高州知府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么不要命的冲出来,可有什么冤屈?”
高州知府抬起头来冷笑道:“士可杀不可辱,尔等还真是海寇!”
“我军如何侮辱你了?你说清楚!”大官的话语不怒而威。
“老夫本是高州知府,就算是被尔等拿住,也该给我等留下几分体面,可是你们却逼迫老夫做这种贱役,不是羞辱是什么?”
海寇的大官笑了,并未直接回答这位高州知府的话,而是问身边的陈莽道:“你们是怎么抓住这位知府老爷的?”
陈莽笑道:“王上!这位知府老爷可不是我们抓住的,而是自己送上门的,由于我们军拿下雷州需要稳定局势,臣在没有收到黄都督拿下广州的消息,不敢孤军深入。
等到我军赶到高州城下的时候,高州城已经被祖泽清那个老纨绔洗劫一空,就连这些官吏也没有幸免。
我军接手高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军粮拿出来赈灾,这位与高州的其他官吏一起也成了难民,好在祖泽清还没有丧心病狂,只抢物资并没有杀人。
不然臣接手的恐怕就是一座死城了,这位知府老爷身为一府亲民官,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在祖泽清撤走之后,没有做一点儿补救措施,城中数万百姓在他的眼中如同猪狗一般,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