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萸道:“起来吧,快坐下。”
玉常在点点头,缓缓入座。
慕娉婷见人身形孑孓,面露疑惑道:“玉常在出门也不带着宫人伺候么?外面风雪渐大,怎么也该带个撑伞的宫女吧?”
“瑾贵人有所不知,我所在的关雎宫本是敏妃主位,一应宫人都是由她分配给我的。”玉常在欲言又止,似乎在暗示什么。
林清萸看出了些什么,问道:“不知玉常在今日来,可有旁人知晓?”
玉常在有些慌忙地解释道:“没有,我用过晚膳后一早遣了宫人,她们平时都不太注意我,发现不了的。”
林清萸已明其意,“那玉常在今日为何而来?”
玉常在垂头,糯糯道:“嫔妾听说清贵人喜欢白梅,所以就去了梅园,可风雪太大,白梅难以找寻……”接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只绣了白梅的香囊。
林清萸愣住,她和玉常在素未谋面,对方所言又是到梅园为自己寻白梅,又是做了这白梅样式的香囊,到底是为何。
而且,玉常在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白梅的?
她面色复杂道:“外面风雪这样大,你还到梅园去?”
玉常在摇摇头,“为清贵人所好,再奔波劳碌也是应该的,只求…咳咳”未说完,她便干咳了起来,看起来已染风寒了。
林清萸忙道:“沫儿,快去煮姜茶来。”
慕娉婷亦是一怔,视线落到香囊上夸赞道:“玉常在这香囊上绣的白梅栩栩如生呢。”
“瑾贵人谬赞。”玉常在笑笑,将香囊递去:“还请清贵人不要嫌弃,收下嫔妾这点心意,若能为清贵人所用,嫔妾更会喜不自胜。”
林清萸疑道:“玉常在的意思是?”
玉常在起身行礼:“嫔妾愿为清贵人效忠,只求来日清贵人平步青云之时可以对嫔妾稍稍提携。”
“玉常在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嫔妾自知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也无足轻重,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嫔妾也定会鼎力而为,只求能得清贵人庇护。”玉常在说的言辞切切,言语中无一不露讨好之意。
林清萸扶人起身,接下那只白梅香囊,道:“玉常在的心意我知道了,今夜风雪愈大,怕再过会宫路难行,玉常在还是先回宫吧。”
玉常在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随后点了点头道:“那嫔妾先告退了。”
林清萸微微含笑,吩咐菱巧送玉常在回宫。
慕娉婷郑重其事道:“清萸,玉常在是敏妃宫中的,虽之前她并无帮过敏妃做事,但她心向如何,我们也并不清楚,我劝你莫要轻易与她结交。”
“姐姐放心,玉常在今夜骤然造访的确奇怪,我自是不能轻易信了她的诚心,但也不能恶意揣摩不是?若她日后真的能证自己今夜之言,大约也是可信几分的人。”林清萸替人倒上一杯茶,道:“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
慕娉婷起先微有不豫之色,待听到后,也只淡淡一笑:“你自己多加留心就是,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先回宫去了。”
林清萸面露不舍:“不急,姐姐再饮杯鸭脚茶吧?”
慕娉婷笑着摇头:“再喝下去只怕等会儿天都亮了,我是受不住的,你自己慢慢喝吧,若觉得一个人无趣,叫沫儿和菱巧陪你。”
“那我叫沫儿送姐姐回去。”
慕娉婷和颜悦色:“不用了,有画月和宛儿,稍微注意足下就好了。”
至门口处,菱巧突然慌慌张张地迎面跑来,吓了慕娉婷一跳。
慕娉婷抚着心口,呵了口气道:“怎么行事这般莽撞,见着什么了。”
林清萸打趣道:“不是送玉常在回去么,怕是雪夜里见着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
菱巧深呼了几口气,魂不守舍道:“奴婢的确见着…灵心宫出大事了!皇上他遇刺了。”
慕娉婷面色铁青,几乎倒了下去,还好有画月和宛儿扶住。
林清萸惊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被伤着了吗?”
菱巧道:“就在刚刚不久!皇上今夜本来是翻了泠嫔的牌子,不知怎的从房梁上跳下一名刺客,幸亏敏妃…不,是阿史那答应替皇上挡了一刀,如今已擒住刺客了!”
林清萸百思不得其解:“阿史那姗?她怎么会出现在泠嫔的灵心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菱巧,你确定是不是泠嫔为皇上挡了刺客那刀吗?”
菱巧面露难色:“这…奴婢也是听宫人乱糟糟地说起的,奴婢本来想去灵心宫看看,刚到灵心宫门口就见那刺客被押出来了,据说还是名侍卫,叫宁况!至于阿史那答应,好像是因为太过思念皇上,特意到灵心宫去。”
“那皇上现在在何处?”林清萸继续问着。
“这还用说么。”慕娉婷渐渐缓过神色,双眸冷淡而愁苦,叹息道:“自然是在关雎宫了,不止如此,依我看不是今夜就是明日,阿史那姗就会被皇上复为敏妃了。”
林清萸思量片刻,微微蹙眉,心生嫌恶道:“一个侍卫如何进的了后宫,还在泠嫔宫中蛰伏这么久没被发现?这件事太过蹊跷,怕是有人暗中给侍卫引路,菱巧,明日一早仔细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