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假?”钱少白立刻就看出村长已经上套:“传闻石梁十二寨把持了石梁河,沿河设坞、连营百里,不少官军都投靠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市井小贼。就算来日朝廷诏安,大小头领也能封官,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村长赔笑两声,随后道:“可是我听说,想要投靠石梁十二寨并不容易。钱大侠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江湖规矩,投名状嘛,我懂!”钱少白指着背上长剑:“不瞒老伯,我来的路上就杀了十好几户人家。”
村长听得腿脚打颤,也不敢追问这话是真是假,只好说:“钱大侠误会了,石梁十二寨防备森严,对于外来的生面孔总是多有提防,钱大侠孤身一人前去投靠,只怕不得其门而入,需要有人保举。”
“哦?这规矩倒是挺大。”钱少白眼珠一转,笑道:“村长跟我说这些,莫非是能够保举我到十二寨?”
村长自己肯定是没这么大的能耐,十二寨其中一家派来百十个喽啰,他们村子都惧怕万分,南塘村人微言轻,说话根本不顶用。
“过两天十二寨中的柳叶寨会派人来借粮,如果钱大侠能够当着头领展露一番身手,想来便能得到赏识。”村长说。
钱少白扶着下巴点头:“嗯,这倒是个法子,省得找来找去。”
“就是不知,钱大侠可否……”村长欲言又止。
“你是怕我本事不足?”钱少白指头一抬,背上长剑出鞘自飞,在并不宽敞的屋中如游鱼盘旋,寒意逼人的剑光照得四臂时青时白。
飞剑归鞘,村长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庆幸自己没有让乡勇动作,否则真让这位剑侠出手,什么长矛草叉都挡不住这飞剑。
对有熊国的寻常百姓而言,御剑飞腾、呼风唤雨的修仙高人虽然遥远,却也并非无可捉摸,市井乡里间不乏有高人隐现出没的传闻,江湖术士显弄幻术者更是常见。
可是真等亲眼见识到飞剑之法,村长还是深感眼界大开,脑筋甚至有些转不过来了。
“不,我、我……”村长连忙收拾心思,连称呼都改了:“小人是想,来日仙长要到石梁十二寨助阵,能否替南塘村美言几句呢?”
“我听懂了。”钱少白哈哈大笑:“你们是怕被十二寨的头领勒索,于是想提前找个靠山!”
村长顾不得许多,当即言道:“南塘村上下皆愿为仙长效力!”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钱少白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一个筑墙自守的村庄,也榨不出什么油水,如果自己真是要投靠石梁十二寨,这南塘村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在南塘村待了两天,柳叶寨果然派了两百多人来到南塘村,钱少白远远望着稀稀落落的队形,还有衣甲不齐的匪盗,简直不堪入目。
柳叶寨的二当家骑着一匹瘦马来到南塘村,村长主动出迎,一袋袋粮草搬运上车。
寒暄片刻后,村长说道:“二当家有所不知,日前我们村子来了一位道行高深的剑侠,小人心想浅水留不住真龙,只有柳叶寨才能收留这么一位高人。”
“哦?什么样的高人,居然会来到你们南塘村?”二当家捏着山羊胡问。
话声刚落,就见一柄飞剑自屋后飞出,笔直入地,正好钉在二当家脚前三寸。
“在下姓钱名多,济源山清溪洞传人,江湖人称‘飞虹神剑’!”钱少白坐在房顶上,一派仙家弟子的傲然之态,气势十足。
二当家着实被这一手镇住,尽管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济源山清溪洞,至于飞虹神剑的绰号更是钱少白瞎编乱造。
“仙长莫非是要来我柳叶寨?”二当家有些发懵,石梁十二寨中,就数他们柳叶寨最穷,谁曾想会受一位修仙之人青睐?
石梁十二寨中最为豪横的几家,确实供奉了修士术者,即便平日里不见他们出手,但也是颇壮声威。
“怎的?莫非柳叶寨门槛比山高,钱某这身本事还不足以入门?”钱少白装腔作势到了极处,抬指一勾,飞剑拔地还鞘,看得旁人又惊又奇。
二当家念头一转,兴奋道:“哪里的话!钱仙长要来柳叶寨,我等欢迎还来不及。这样,我让人先行回报,让寨中装点布置,为钱仙长接风洗尘!”
“好!”钱少白哈哈大笑,十足江湖草莽做派。
……
由于祖江大洪,使得原本位于荒郊山岗的柳叶寨变成一处有水泽环护、连同江河的要冲之地。
原本柳叶寨所在山中就有天夏朝废弃的堡垒,后来被匪寇占据,略加修葺后便是一座匪寨。
不过这座匪寨在钱少白看来,着实不堪一击。寨外水泽没有种植茅草芦苇作为掩护,也没派人巡弋守备,若真是有官兵冲上岸边,匪盗恐怕难有胜算。
至于堡寨修缮也是潦草敷衍,连用泥浆黏合垒石都不会,就靠着木板条固定住夯土。而兵器甲胃更是随意堆放,任由淋雨生锈,其余喽啰也是衣衫不整坐卧各处,耍闲发呆,堪比市井莠民。这等军备废弛若是放在官军之中,涉事将士重则斩首,轻则一百军棍。
只能说幸亏祖江大水阻隔了朝廷派大军征剿,不然这等匪类都用不着关世平后面带兵前来,钱少白自己一个人就能扫平了柳叶寨。
“哎呀!钱仙长大驾光临,陈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一名精壮汉子抱拳拱手,看到钱少白便匆匆走出。
“陈大当家,久仰久仰。”钱少白经过介绍,已经对柳叶寨有大致了解。
陈大当家请钱少白落座,让喽啰端来肥鸡美酒,与钱少白酒过三巡,讲了一番恭维话语,这才开口说:
“钱仙长亲临,当真是让我柳叶寨蓬荜生辉!正好眼下有一桩大事,若是钱仙长能够应允,陈某这个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仙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