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凛冽,像是刚即位的时候,带着泼天的自信,耀眼得令男儿折服。
为何如此变化?
大臣们目光短暂聚焦苏牧,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伴中气十足,朗声说道。
怎么可能无事?
这几天,宗室状若疯魔,集中力量攻讦苏牧,话里夹枪带棒,暗示烈安澜选人不贤。
有正事要启奏的大臣都找不到机会插嘴。
现在正主来了,机会难得。
果然!
一名此前为宗室冲锋陷阵的大夫出列,作揖之后,指着苏牧,口水乱喷道:
“臣要参此獠!
“此獠目无王法,行凶作恶,视天家颜面如粪土,肆意践踏!
“请陛下立斩此獠,以正朝纲!”
连官职都不称呼了。
虽然以往言官们参人,也有直接指着鼻子大骂的情况出现,可一般针对的都是品级不高的。
像这么对着一位彻侯彻底撕破脸的场景,众人见所未见。
很稀奇的让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耐着性子,等待苏牧的反应。
众所周知,大烈的这位年轻勋贵,可从来都不是唾面自干的性情。
大夫要倒霉咯……有人幸灾乐祸想。
大夫骂完回到队列,立刻就有更多的官员有样学样。
金銮殿内,菜市场一般沸反盈天。
大伴眉毛一竖,手中长鞭重重抽打金砖,发出震耳欲聋的清脆响声,压过沸沸扬扬的喧闹。
官员们立刻住口。
这鞭子很有讲究,抽打金砖的意思就是要让百官噤声。
鞭子停止时,还敢喧闹者,押出午门,廷杖!
手臂粗细的实心木棍,打下去丝毫不留手,就连有修为在身的兵家,都扛不住几十棍子的打。
但大伴插手的时机是不是早了些?
换作前几天,非得吵到大伙儿耳朵嗡嗡叫,大伴才会受到陛下的示意挥舞鞭子。
现在金銮殿里的音量,甚至还不到前几天的一半。
这时,一名谏议大夫出列,作揖之后,语气古板的说:
“彻侯既然为大烈立下不世功勋,行事自然该有所缘由。微臣以为,不问缘由而弹劾,有失公允。”
烈安澜缓缓颔首:“善。”
陛下竟如此回护他?!
在惊诧莫名的视线中,女帝沉声呼唤一声:“苏卿何在。”
叫我?神游天外的苏牧很给面子,向前两步,在众目睽睽下拱手行行伍之礼。
接着垂下手,等着问话。
行伍之礼?这小子心机够深啊……这是在暗示自己一身军功?
一身军功也要扒你一层皮!宗室里的贵胄们信心十足的冷笑。
烈安澜冷眼看过宗亲们的队伍,收回目光问:“苏卿,喜亲王说,你打杀他府上管事,这是为何?”
这个问话极有技巧,看似是问罪,最终却落在了追问“为何”上。
换句话说,只要苏牧能给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陛下就会出面帮他平事。
圣眷比不了啊……
群臣感叹中,苏牧笑笑说:“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