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属下便是苏甲。”
苏牧满意地颔首,视线移动,落在富商模样的暗子身上。
此人恰到好处地乖觉躬身,作揖说道:“地支,子,明面上的身份,是白水坊的一个商人,做布匹和首饰器皿一类的买卖。”
说话的时候,他带着既不会过分谄媚、又不会显得做作的笑意。
尽显开门做生意的油滑掌柜嘴脸。
探子不同于刺客,最表面的一层人设非常重要,这决定了他们重点接触什么类型的人、关注什么方面的情报。
地支子要关注的,就是京师各种货物流转的状况,以及知名商贾们的底细。
而知名商贾的背后,往往就站着权势熏天的王公大臣。
地支子问安之后,收起表面的伪装,郑重地说:“属下的代号,是沈金子。”
显然,这也不是真的名字。
好特么的接地气……苏牧觉得能想出来这个代号的人,简直是他娘的人才。
“沈金子……”苏牧问他,“你在京师有多少店面?”
沈金子恭谨地垂首:“是主上的店面。
“布店三家,两家经营细布,一家经营绸缎。首饰店两家,一家做金器银器,一家只做玉石。器皿店一家,出售上等的陶瓷。”
汇报完后,他换上商人油滑的笑脸和腔调,“主上若嫌宅子里的器具粗陋,属下稍候送来一批新的。”
宁专业是变脸么,么得四川口音噻……苏牧对于沈金子讨好的语气不置可否。
他在乎的,是对方这份精妙的演技。
简直绝了……
至于送来一批新的器具,他倒不怎么在意。
他自己的白瓷,比大烈现在的所谓精致瓷器强出来千百倍。
眯了眯眼,苏牧笑了,道:“恐怕上等的陶瓷店,能套来的情报最值钱吧?”
沈金子肃容躬身:“主上睿智。”
烈安澜给苏牧选的宅子,一应器皿怎么可能粗制滥造?
虽然比不上大内的用度,但也是官窑烧制,突出一个精工细作。
但沈金子说他店里的器皿还要更胜一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家陶瓷店,主攻的是相当高端的人群。
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胜过官窑的品质。
金银玉器店什么的,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能一眼看出这一点,新主上的智慧看来不容小觑……沈金子放心地想。
他们这些探子,换了新主子,倒也不存在忠不忠的问题。
服从和执行是本分。
认信物不认人。
唯一担心害怕的,是跟了庸碌的蠢才,因为这会让天干地支众人以飞快的速度消耗。
物伤其类。
跟一个睿智的主子,就算有一天要被当成消耗品损耗掉,起码也死得不窝囊。
思忖间,就听苏牧淡笑一声:“倒是有心,既然这样,有合用的茶具食器,捡好的送一批来。”
沈金子立刻作揖,毕恭毕敬地回应:“必不让主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