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公羊成小心翼翼地看李广脸色,发现他既没有不耐,也没有不悦。
这才放下心来。
谨慎地提问:“那这二人,李将军觉得该如何……对待?”
他原本是说顺了嘴,想问如何发落的。
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怕顶着不知者无过的帽子,也不敢把发落两个字用在皇帝身上。
李广大手一挥:“不消管。”
言简意赅。
县令是个聪明人,彻底坐实了刚才的猜测。
想来应当是陛下闲来无事,微服私访,游戏江湖来着。
天子近臣的李广觉得不用管,那就是不用管。
这里头没有他一个小小县令置喙的余地。
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公羊成转向捕头,吩咐他说:“继续去巡街吧。须知百姓安危是第一位的,打起警惕!”
潜台词是,城里有什么不对的苗头,全都给我按住咯。
今儿的琼梁城,不能出半点岔子。
早已经摸清楚县令脾性的捕头领会精神,一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那李将军,咱们接着说这明年的春茶?春祭过后进京述职,卑职送一些去将军府上?”
李广豪气十足地大笑:“中!”
……
吃完了饭,意犹未尽的苏牧扯着烈安澜满街闲逛。
刀剑自然是收起来了。
但是两个人风采卓绝,这是藏也藏不住的。
沿街的小贩常年看人,一双双眼睛刁钻毒辣,看出来他俩都不是普通人家。
热情地叫卖、兜售。
烈安澜彻底放下了帝王的架子,流连摊位之间,和大爷大妈们温言细语地询价。
她看上一个干草编织的蟋蟀,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
手工艺人见她喜欢,再看到一旁的苏牧,索性又拿出来一只,一并塞进她手里,咧嘴笑着比划出一根手指:
“刚开张,两只,一文钱,凑一对儿,整好!”
什么凑一对儿,我一个男孩子冰清玉洁,你少说瞎话。
苏牧递出去一枚铜钱:“买了。”
烈安澜的妙目盈盈望着他,秋水一般清澈的瞳仁中闪烁着玩味的光亮。
就听苏牧笑嘻嘻地问:
“这种民间的小玩意儿,京师有吗?”
烈安澜回忆了一下,捏着草编的蟋蟀边走边摇头,反问苏牧:“京师为何要有这些小玩意儿?”
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啊……苏牧叹气道:“你看这长街两侧,这么多的小商贩,不乏手艺精湛的民间艺人。一城有一城的特色,若是只能在一城之内售卖,一天能卖出去多少?”
女帝闻言回头,看到摊位上低头编草的那个手艺人。
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指节。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摊子才刚刚开张。
卖出去一文钱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欢天喜地。
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紧接着请教苏牧:“苏先生的意思是?”
“噢……”苏牧东张西望着搭腔,“草编的蚂蚱本小利薄,在本地一文钱两只,还不知道一天能卖出去多少。
“可若是能运送到京师,哪怕是这种简单的小玩意儿,也依然有很大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