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恶心恶心人是没问题的。
比如走在悬崖下,差点被落石砸死。
又比如喝水呛到……
“咳咳咳咳……”苏牧脸红脖子粗地捂住嘴,扯过来一块方巾,擦干净衣服上溅到的茶渍。
不是吧,这么不禁念叨的吗……
……
入暮,关城一侧的临时营地。
火把哔剥作响,逐渐变强的夜风呼呼地卷过临时增扩的木头围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吱拗声。
营地一侧临近陡峭的绝壁,另一侧则整齐地布置着大量十字弓。
——墨者们来到武牢关之后也没闲着,熟练地大量制作了一批瘆人的杀器。
赶制的工艺粗糙,但好处在于可以迅速武装军队。
之后再有损坏,再做替换。
十字弓正对着围栏,由精神高度集中的士兵守着。
还有人定期排列着队伍交叉巡逻,将整个营地看守得密不透风。
这里是几处关押蛮子的大牢之一。
武牢关从没有过如此多的俘虏,所有营地都是赶时间搭建出来的。
里面建着彼此独立的小围栏,将蛮子们隔开,防止生变。
一个晦暗的身影从山间走来,信步闲庭,像是在逛自家后院一样。
火光跃动间难免偶尔留出阴影,这个身影便自如地在阴影之间穿行,没见到有刻意隐藏行踪的动作,却避开了所有巡逻士兵的视线。
就连紧紧关闭的营地大门,也难以阻拦身影的脚步。
在夜风吹乱火把的同时,身影一晃,便已经从门口消失,出现在了错综的围栏之间。
守卫们察觉到些微的不对劲,顺着阴影看去,却没能找到任何异常。
纷纷皱着眉毛,互相提醒要提高警惕,继续巡逻。
身影一路走,来到一间围栏前,伸出纤细如玉的手。
只一推,围栏便无声地炸裂。
露出其间颓然盘坐着的巨大人影。
郭图。
如铁塔一般的前狼骑副统领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他粗蛮的面孔上泛起狰狞的笑,说:“没想到是刀姑来送我上路。”
遮挡月色的云朵散去,一身淡黄、看不出年纪的绝色刀匠神情淡漠。
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夜风吹拂间,隐约可以看到风姿绰约的线条。
郭图无心欣赏,侧着头,将颈部的大动脉暴露在对方眼前,认命一般地说道:
“动手吧。”
卢云没有动作,淡淡地望向即使盘坐着也依然有着寻常人那么高的郭图,问:“非烟是你找来的?”
后者一愣,闷闷地承认:“是我找了烈朝的商人,从墨家搞到的。”
“一个常年在草原上混迹的狼骑副统领,哪来的门路。”卢云讥讽地轻笑,眼神里依然是冷冰冰的一片。
这回郭图不做声了,摆出一副你再问我也不会答、动手杀了我吧的架势。
“有意思的是,狼主也说,对此事毫不知情。”
卢云补充了一句。
见郭图还是闷葫芦一样,顿了顿又淡淡道:“断腕求生可嘉,但那毕竟是本座的徒儿。”
郭图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极其可怕的话,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卢云那张岁月也难以侵蚀的面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