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卯初,苏牧看着还没大亮的窗外发呆。
心说,这也是狼主的诅咒吗……我平时可以睡到十点半的!
而卯初,大约相当于早上五点刚过。
社畜都没有这么拼的。
你如果只是想要杀了我,那问题不大,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说不定聊着聊着就一笑泯恩仇了。
但你大早上不让我睡觉?
对不起,这个仇,我苏某人记下了。
咱们不死不休。
苏牧住的地方是郡守府东厢房,陈设走的是铁血气十足的行伍风格,收拾得相当干净。
木床不像富贵人家那样雕花饰玉,有着一种实用主义的简洁明了。
这个时辰,主人家可能还在休息,但仆役们已经开始为早餐做准备了。
敏锐的感知捕捉到老远处的厨房里,锅碗瓢盆撞击。
隐约可听到咕嘟咕嘟的煮粥声。
苏牧没有使役下人的习惯,决定自己去盛一碗先喝了,安抚躁动的肠胃。
一推门,屋外两行浑身布面甲的壮汉,刀砍斧劈一般齐刷刷的身高,神完气足地参见武牢关声望一时无两的千户。
“见过苏千户!”
这是烈安澜特地安排的近卫。
“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守了一晚上?”苏牧惊讶地问。
之所以睡眠中的苏牧没有察觉,是因为他们没有怀着敌意接近。
没有惊动炼神境的警兆。
为首的一名方脸汉子一抱拳,应答道:“赤炎骑精锐十八人,子时三刻就位,未敢惊醒千户大人。”
他看着苏牧的时候,眼神里充满崇拜。
这个男人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孤身镇武牢,斩狼骑统领,斩狼庭大祭司,逼退狼主……
是每一个将士心中的偶像。
苏牧本来想让他们归队的,但迎着一道道灼灼的目光,心想真这么干了,是不是反而太伤人感情了……
索性一挥手,说道:“走吧,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为何不让下人送来?”方脸汉子有些担心地问。
苏牧有可能中了狼主的诅咒,这一点烈安澜告诉过他们。
十八骑本能地觉得,如果不到处乱跑,是不是被咒杀的可能性就能低一点……
“嗯……自己准备的香。”苏牧随便找了个借口。
来到厨房,伙夫们被这架势惊到了,纷纷在想,我们就是整天做菜,不至于劳烦赤炎骑来提人吧?
难道是前两天偷吃压缩饼干的事情暴露了?
明明七八个人才分了一个啊……
一人还就一小口!
战战兢兢地靠到一旁,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等着他们。
我有那么可怕吗……苏牧咧咧嘴,扯出来一个笑,说道:“忙你们的。我起的早了,先弄点吃的。”
伙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说就是嘛,偷吃一口压缩饼干就要被赤炎骑提审,那每天晚上都来偷吃东西的黄裙子少女,岂不是十恶不赦?
苏牧揭开粥锅,不出意外地看到,锅里满满的清汤寡水藜麦粥。
粥色是木头渣子一般的褐色,让吃惯了白米的他根本没有食欲。
但没办法,水稻小麦什么的,都还没有运送下山。
眼前的就是大烈人最常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