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彭越的一声轻叹,二人尽皆沉默着不再言语。
这期间纪信偶尔会心事重重的看看躺着无力挣扎的周勃和夏侯婴。那闪躲的目光,却又有些看不下去的感觉。
一直到有兵卒送来了食物,两个人默默的开吃。
这期间纪信亲自端着碗粥喂周勃。可不过一小口,周勃的面色就一阵扭曲,连带着一阵阵剧烈的干咳之后,不仅食物全部飞溅了出来,还被他咳出了不少的血。
粥跟血迹混杂在周勃的嘴角和胸膛。那一片混乱看的纪信一阵的心悸:“医师,快传医师来……!”
一般而言,除了跟随刘邦的大军中会有医术还不错的医师外,其余各军中的医师用后世的话说顶多算是个懂一些医学的护士。再加上这个时代医学本就不高,即便是有能人,那些本领也是轻易不会外传。
种种原因之下,前来的医师一番观望把脉,折腾的两个人一阵要死不活之后,只无奈的摇头叹息道:“两位将军的伤势实在是重。属下无能,无能啊……!”
听着那话,周勃眼中期待的希望之光在呼吸之间消散了:“还有……多长时间!”
“短则今夜,最多该也不会超过三日!”
这番话更是听的纪信心中凉透了。
彭越看着那两人的情况只觉得一阵恶心,却碍于纪信在场,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悲悯的神色。
……
万里晴空,一片的蔚蓝。
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项羽,在中午因为一阵战鼓声被惊醒。袭扰了多时的齐军选择性的来了一次真正的进攻。
这一战云梯都架在城墙上了,只是在双方一阵的激战之后,齐军最终没有持续,选择了退军。
被齐军这么一折腾,项羽虽然还觉得困,可心中有事,也无法继续入睡。索性拎着霸王戟在城墙上相对安静的一处地方注视着广阔天地,想着。
这种状态在一炷香之后被齐军又一次的进攻给惊扰了。齐军同样是全军列阵城外,摆出一副真的进攻的架势,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是齐军一直不撤,而且还经常时不时的调动方阵,这让原本还能休息会的楚军不得不全力警惕。
尽管一眼看上去城中的楚军兵卒都歪歪斜斜的躺着,跟悠闲的晒太阳似的。可其实他们的神经绷得很紧。
所谓的躺着也觉得累,除了女子在那种事的时候,估摸着也就是这种状态了!
焦灼的时光中,项羽默默的看了眼敖仓的方向。看了好一会这又转而看向城外齐军的方阵。
大军围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圈,奔走间荡起的灰尘和时不时传开的呼喊声,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打了大胜仗后庆功的一幕。
巨大的圆环正中是两个兵将徒手摔打的场面。
韩信跟李左车等人随地蹲坐在一方看着,脸上都是带着轻松的笑,“这个骆将军一直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无耻。真的是无耻。”
韩信听闻却笑的更开心了:“毕竟不是真的厮杀,反正是将士们开心一下,无耻是无耻了些,不过也增添了不少乐趣不是。”
轻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李左车旋即收起了笑,正色问道:“齐王打算何时真正的攻城?”
“不急,不急。”目光透过兵卒们之间的缝隙看向荥阳城,韩信淡淡道:“这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前些时日霸王便是如此来回不断的让汉王的守军烦乱。先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这车轮战的滋味。待明日一早,本王还打算给霸王一些小礼物,算是投石问路之用。”
“小礼物?”凝视着韩信脸上的笑,李左车越想越不明白了。
……
午后。
夕阳如血一般的光辉倾泻在整片山头,照亮了那看起来依然祥和的敖仓驻地。
这里的驻军可以说是这片地区最为安然的了。
到入夜之后。
木屋中,纪信背负着双手来回的踱步。直到他自己实在理不出个思绪,这才顿住看向了彭越:“彭将军打算接下来如何做?”
彭越本微微的眯着眼睛休息,听到问话,起身之余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而后才有些慵懒的说道:“天黑的有些时候了。算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诚安候可还记得当年那掷杯为号吗?”
“那场宴席上的掷杯为号?如何能不记得呢!”
“只是,彭将军此时提及此事是?”
还不等纪信想明白,彭越已经拎着一只陶碗重重的摔下。看着纪信,略显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本将打算先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