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土匪出生，只是多读了几本书，明白了一些事罢了。”祁家茂不是谦虚，原本就是如此。
“祁五是你什么？”这话秦云开问得突然，祁家茂没有防备，怔了一下才回答。
“算得上表叔吧。”这位是打那边过来的，五叔放他进来，还告诉了他自己名讳，便是认同了，自个也就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了。
“难怪，你们老大挺会用人的。”秦云开是精明的，根本让人听不出是试探，别看这祁家茂年长，还是上了当。
“自是当然老大的眼光与魄力不是我们能比的。”
“那你们老大可曾想过，这里面有多大的风险，若出了批漏又该如何收场？”那个老大是厉害的，倒要看看他安排了何等的退路。
“风险？批漏？收场？”祁家茂含笑重复了一下这几个词。“平王是不知，十年前的雍州是个什么样。”
秦云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他确实不知。
“很穷很苦，是吗？”这是他的预计，那位老丈回忆到这些时，恐惧与后怕是很明显的。
“只是这样，就好了。”事实上更严重。“若再过一年半载没有改变，雍州要么自己把自己给灭了，要么便冲出去，弄乱这整个大秦的天下，同样也灭了自个。”
“怎会如此严重？”秦云开皱眉，两世的了解中，都只知雍州很贫脊，却没出什么乱子。
“人都想吃人了，不严重吗？”祁家茂的语气很平淡，可任谁也不能忽略掉他话中的真实性。
“多谢。”许久，缓过来的秦云开起身，缓缓对着祁家茂行了一礼，若不是这人与他背后的老大，大秦朝早就乱了，而他也根本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使不得，使不得。”祁家茂有些慌乱得起身，避得远远的，别看他敢不同这位行礼，那是老大教的好，而受这一礼，任谁的小心脏都受不了。
使不使得秦云开不管，做了他觉得该做的，便进入了他已打算的计划中。
“祁家茂，若把这范县真正完全交到你手中，你可愿意接？”他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魄力，同样还有这个眼力。用上这么一批人，他不愁自己的大计不成。
“平王的意思是……”祁家茂双眼雪亮，不是惊叹秦云开的决定，而是惊叹老大的猜测。
两个多月前，老大经过此地时，便问过他，可愿真正当家作主，也告诉他机会来了，若想就露个面，若不想，老大会作别的安排，他当然想了，每每用那人的印章发号司令，不闹心是不可能的。
“是，撤了朱文才，正式认命你为一县之长，这范县治理得很好，本王信你有这个能力。”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秦云开便有了这个打算，如今见了人，更是满意了几分。
“遵王爷旨意。”祁家茂跪了下来，不同于刚才，他可以傲，因为他不在编，现在作为朝廷任命的正式官员，该有的尊卑还是要有的。
“祁县长请起。”秦云开躬身亲自打人扶了起来，也不耽搁，铺开纸章，取来笔墨，亲自书写下了撤换的文书，也第一次使用了他的平王印鉴。
看着终让自己名正言顺的东西，祁家茂干劲十足。“定不负平王所望。”明明都没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懂了。
至于那个朱文才，当然是贬为平民了，没有官家身，东西就好办了，比如说算算帐，特别是他刚到这范县来时，可是实打实得干过一年。
而这一年的帐算下来，便够他下半辈子还的了，且还得扣在这范县里慢慢还。在秦云开羽翼未丰之前，这样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处理完这一个，秦云开便招来了随行的十人，只留下秦三，分作三批，去往各个县城，带上他亲手书写的撤换文书。
撤的人他写好了，换上去的自己填，他可以肯定，这雍州的地界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存在，而且还是这样才进步与发展的。
那个老大是个厉害的本份人，只凭这样不摭不掩得展示所有给他看，便不是个有野心的，对上这样的人，秦云开很想结交，甚至想奉为上宾，太值得人尊敬了。
却不知他所想认识的这个人，也正在说起他，他们的行踪与所做所为都在她的监控中，倒不是为了监视而监视，而是雍州人不容易，不能因她的判断失误再受创了。
好在她没有看错人，得知他如此大面积的换动人员时，不由抽了一下嘴角，倒是会坐享其成，一下把她的人都找拉到他的名下去了。
甚至还得她去跟他道个谢，哼，美得他，合上手上的资料，林玖把目光投向窗外，叫了一声“出来吧。大和尚。”是，就是大和尚，那个说是留在祁五那叙旧的大和尚，超了近路，到了平城，见到了贼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