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年再往上抬头,一位俊眉凤目,倜傥朗逸的男子正坐在她面前。他手中拿着一小壶酒,对知年咧嘴便是一个帅痞的笑容。
他的声音如月色一般清朗,凤目在夜色下风流宛转,一口酒下肚,爽快清透。
“夜色下喝酒,果真会多一分寂寥。”
他虽如此说,但知年从他脸上压根看出寂寥何在。
知年没有多想,提起小白转身就逃。
那人是何时来至她面前?
她竟一点也不知!
果真,在梦境里,他们虽是凡人,只要施梦者愿意,他可以随便创造出法力修为都在她之上的怪物。
知年趁着夜色,脚踩清风朝萧府之外逃去。
小白被塞进百宝袋,在袋子里挣扎好一会儿才将脑袋翻出。他朝后看去:“年年,那人追过来了!”
“我知道。”所以她才没敢往她住的小院逃跑,在甩开那人之前,她的身份还是不要被知道为好,免得万一解释不清,还与女主加深误会。
知年不知她的面容可有被那人看清,总之她现在不敢回头瞧看。
她问:“小白,如何?有没有甩开?”
小白拧着眉头:“没有,不过他一直与你保持在一段距离内,像是故意的。”
知年:······
捉弄她呢这是。
真当她是萧年儿那个傻子?
不要以为将她困在梦里,将可以真的将她玩弄在掌心中。
皎洁的圆月不知何时变成红月,几乎将天际填满,宛如暗夜中巨大的独目,突然变得寂静的都城染上诡异的红晕,阴风朔朔,好似深渊巨口中的残垣废墟。
知年脚腕用力,转向一瞪,朝另一方向踏风而去。她撕从裙摆一下布块,将嘴鼻捂住。
脚下的都城,眨眼变成一片荒漠。
红月占据半边天,像极斗兽场外观临比赛,将生命视为草芥的残暴君主,神情阴戾面容扭曲地俯视一切。
黄沙漫漫,在猩红色的月光里,似沾了血一般。
荒漠中热浪滚滚,连风都是燥热的,知年的额上生出汗水,沿着额角滴落。
衣衫在热风中漂浮,知年望着站在十步开外,追来的来人,问:“你是谁?”
那人在热风中神情自若,从容淡定,让知年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与她同时处在同一个地方。
“我?无名小卒罢了。”
知年设下结界,弹开袭来的热气。
“无名小卒为何要对我紧追不舍?”
那人摊手耸肩:“友人叮嘱,自然不忘所托。”
知年后悔没将贵儿带在身边,不然便能打听打听镇北王的友人是何方神圣。手中能有女主想要之物,必定是个宝贝。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四周,在这场梦境里,定是为十足十的高手。
友人问:“你呢,因何故偷听?”
知年双手环胸,装蒙做傻:“你凭什么说我在偷听?”
友人道:“大晚上的鬼鬼祟祟趴人屋檐上偷看,不算是偷听?”
知年道:“你不也是一样?”
友人道:“我托友人的叮嘱,监督你。”
知年道:“巧了,我也是托友人的叮嘱,监督镇北王。”
友人神色显露一丝玩味:“不知姑娘的友人是哪位?”
想探她的底?
没门。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也是,你我既不相识,也无相交。”
他笑了笑,宛如忘川河旁盛开的曼莎珠华。
知年的身子顿时不明所以地感到乏力。她跪倒在地,用手强撑。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努力强撑,渐渐耳边的声音也变得虚晃缥缈。
难道又是莫名其妙地被下毒?
知年睁开眼,钻进眼睛的是一张素色青花的毯子,再往前看是红木色、方方正正的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