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中气十足的话音好险把陈小天吓得分头行动,好歹顺了顺心气……
不就是修行者嘛,不就是一死吗?我还怕个鬼啊?
当下,转头直视郑有福,强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这位……呃……大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蛇毒遇高热则了无毒性,就算当真有毒残留其中,这下锅一番煎炒,有毒也变无毒了。”
“啊?还有这事?”郑有福惊讶地看向何平和金子陵。
按他的想法,何平和金子陵,一个是落霞城军中粮官,一个是一县之长,都是先生,他们肯定也知道。
那知这一眼看去,发现这两人也是瞪着眼一付‘竟有此事?我俩怎么没听过’的表情。
“荒唐!那按你如此之说,蛇毒岂非可吃?”金子陵忍不住开口斥喝。
实在是这番说辞太过颠覆了。
陈小天淡淡一笑:“若是县尊不信,一会我们可寻一只狗来试上一试。”
“哼,大言不渐!”金子陵虽然嘴巴还硬着,但心里,却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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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竟然有些信了这小子的说法。
实在是,刚才那番断案之法,太过惊人了。
难道梁少平当真无意中害了妻子?那蛇毒……又是从何而来?
郑有福很是心有灵犀地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菜中蛇毒从何而来?”
陈小天淡淡地道:“等!”
随着最后那道地龙香出锅,陈小天继续道:“李家村距离祝家庄颇有路程,菜做好后,怕凉了,就将之放在小锅温着,祝翁,这确是当日之事吧?”
祝老爹此时眼睛又红了,略带哽咽地点头。
陈小天转头环顾众人,缓缓地道:“当日等多久,我们便等多久,答案自然水落石出!”
时间渐渐流逝,那条窝在缝隙中的烙铁头终究还是忍受不住地龙香的香味,再次悄悄探出了头。
这一次,不同了!
因为有郑有福这一位登堂境的修神高手在场!
当房梁略有异动的那瞬间,他就察觉了,抬头看去,这一眼看得分明,震惊得险些跳了起来。
蛇!这房梁之上竟然躲着一条毒蛇!
他瞪着眼看得分明。那张大的蛇嘴中两滴毒液滴落,恰好滴在那盘最上方的地龙香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郑有福霍然转头看向陈小天。
古书上常说惊为天人。
如今!我老郑是真真体会到了何谓惊为天人!
这一次,野菜一直没端走,那烙铁头毒囊中的毒液就一点一滴地,尽数落进了盘中,也就在此时,眼尖的终于开口道:“下雨了么?怎地有水滴落?”
他这一说,众人顿时也察觉蹊跷,外头可是烈阳当空!哪来的雨?
于是,齐齐抬头一看,一眼之下,便是数声惊呼,一个个手指头顶房梁。
“蛇!蛇!”
祝老爹看得分明,这一下,便是轰地一声大脑一片混沌,他想起小先生曾问过自己的话。
‘祝翁,这锅盖,往年是否经常会积着一些木屑?’
明白了,当真明白了。
但是,明白了却比不明白好!
他颤抖着嘴唇指着房梁那张大张的毒蛇之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中只是不停地轰轰作响,又混着无尽的悔恨。
是我……是我害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我啊……要是早些也如小先生这番细致,早些爬到房梁看上一眼,就不会发生这事了……就当时不曾离开,守在小锅边,也不会如此啊……
我……
悔怒攻心之下,祝老爹脸色一片青紫,终于爆出一句。
“小红……爹对不起你啊……”
仰天一口血,直直倒下。
场中顿时一片慌乱,幸得郑有福在场,更兼金子陵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好险算是保住祝老爹的命。
祝老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霍然睁开双眼,这一睁眼,就是老泪纵横,一把抓住金子陵的衣袖,泣不成声:“大人哪……我家小梁是冤枉的啊……我那女儿……死得好冤哪!大人……”
金子陵一脸复杂。
看着眼前老人,再想着大牢里的梁少平,在这一刻,他倏然想到在自己出宫前,老师临别前的一席话。
‘子陵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儒家一道最重者为格物致知,万万不可埋首穷经,那是闭门造车。此去将为一地之尊,更要谨言慎行,牢记三人行必有我师。’
心下想着,既羞且愧,按住祝老爹的手:“祝老放心,如今真相大白,此案是本官断错了,必会还梁少平一个公道!”
祝老爹这才转头想寻陈小天,不料,四处张望之下,竟然找不着人了?
祝老爹顿时急了。
“那位陈小先生呢?哪儿去了?那么大个陈小先生呢?”
郑有福神色微动,身形一晃,悄然闪出院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