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中,陈小天急急而奔。
连油纸伞都没敢拿,逃得叫一个狼狈。
当祝老爹急怒攻心,昏死过去之时,见郑有福和那名县尊都急着救祝老爹,陈小天不由得在心里大叫一声。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后悄眯眯地从后门摸出去,也不敢化鬼身潜地,距离太近,弄不好自己一动鬼元,那家伙立时惊觉,到时候可就必死无疑了!
一口气奔行到落枫山底,陈小天这才心有余悸地回望,见想象中凶神恶煞追来的那粗豪汉子并不存在,忙拍了拍不存在的心脏。
“我的娘啊,可吓死个鬼了!差一点点就交待在那回不来了。”
“还是苟着舒服,舒心!打死我也不下山了!”
然而,陈小天并不知道,远远地,有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行踪,甚至一路尾随着跟上了落枫山,直到远远地看见陈小天一头钻进那座简陋至极的房子,这双眼睛的主人才从绿荫中显露身形。
正是郑有福!
陈小天将修行中人看得太简单了。
事实上,不论他动不动用鬼元,只要郑有福想,以登堂境的能为,方圆数丈内的所有动静都可了如指掌。
远远地看着那座明显新盖的木屋,郑有福脸色有些复杂。
坦白说,随着大小姐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官可谓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断案断得如此犀利,如此天才的人物,可偏偏,这家伙明显就不是人。
非人的身份,却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伸冤,事毕之后,拂衣远去,不求回报。如此行径,与我辈修行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有何不同?
鬼也好,妖也罢,我的刀若是斩了下去,可问心无愧?
可当得起祝老那双眼?
更何况,这妖物极有可能是救了大小姐的那位……
罢了罢了,待我回去禀报大小姐吧。
当金子陵与何平好不容易安抚好祝老爹,准备打道回府时,郑有福也回来了。
这两人是何等精明之人,见郑有福回来,齐声道:“郑行令可是追寻那小子去了?”
郑有福笑着拱手道:“正是。”
“可有下落?”
郑有福指了指东南方向:“距离此地不远,大约两里多路程,落枫山中结庐而居。”
何平顿时笑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金子陵则是臭着一张脸,一拂袖道:“走,待本官回去处理完梁少平的案子后,回头就差人将之捉拿过来,先打上三十大板再说!”
何平哈哈笑了:“子陵兄是咽不下那口气么?”
金子陵眼一瞪:“怎么?就许他指着鼻子骂本官,还不准本官拿他挨板子了?”
何平笑眯眯地摇头晃脑自顾自走了:“我看呐,子陵兄是动了心思,想把这小子弄来当个县丞罢?”
金子陵赶前几步,义正言辞地道:“明珠不可使之蒙尘于山野,你我身为人皇之臣,自然有举荐之责!以那小子的断案本事,区区县丞不在话下。”
何平摆了摆手:“诶!此言差矣!此子数之大才,就那符号代以数增减之算法,便可入得学宫!当一个县丞可是暴殄天物了,待我回去修书一封,老师定然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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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地!”
“敢情,只有你有老师,我就没老师了?笑话!此子就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便入得司律院,弄不好也是扛鼎人物!岂能埋首数之一道中?”
“数怎么了?堂堂学宫六部之一,岂容你埋汰!”
“律法天地,司律院之律连天地正道都可引动,数之一道能有啥?”
“你!夏虫不可语冰也!”
“哈,朽木焉知春风美!”
“啧啧,你也枉为读书人,如此下流之话也能宣诸于口。”
“我看是你心思污浊了吧?”
听着前方争执的声音,郑有福倏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是看轻了那个小子!
能让两位出自学宫的人物如此看重,甚至要修书告知老师……那小子……这么厉害的吗?
符号以代数?等等,这说的似乎就是那能当十二匹角马的纸上所画的玩意吧?莫非……这玩意也是那小子弄出来的手段?
浑然不知自己说漏了嘴的何平仍旧与金子陵斗嘴斗个不休。
郑有福看了看前方两位,摸了摸那张能当十二匹角马的纸,下了决定。
此事重大,赶紧回去告诉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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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不知自家老巢都已暴露,并且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两位儒门高士前来拜访的陈小天已无瑕他顾。
当然,若是他知道了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赶紧收拾包裹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