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计划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就连脚下的油门都觉得轻快了起来。
穿行在后藏地区,景色美得不像话,那种美里面还带着一种震撼。荒凉辽阔的大地上,神山冈仁波齐,庄严的身影披着白色的雪顶伫立,不远处的圣湖玛旁雍错神秘幽静,水色变幻中带着一种摄人魂魄的美。
大狗一路在旁边赞叹着:“真美,这是真的美啊,天堂一样的美。”
“天堂?澡堂子吧,那个湖据说是西王母的浴池。”车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没营养的话,车向着今天的目的地疾驰。
去年刚刚修通的柏油路维护的不错,他们计划今晚赶到阿里。这个速度、这个行程已经不是旅游者的节奏了,有点像赶路。而沿途著名的扎达土林、古格遗址等等风景名胜,都没在那哥俩的计划当中。
撒了欢的越野车在藏北大地奔驰,路两旁成群的藏野驴被惊起,向着远处雪片的方向跑去;水泊里的黑颈鹤贴着水面扑棱着翅膀,渐渐飞起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波光。就连藏羚羊那优美灵动的身影也随处可见。高原上越野车自由奔驰向着远方。
车笛一声鸣响,离开拉萨的火车开动了。又一声鸣响,离站的火车速度越来越快。
卧铺车厢狭长的走廊里,有个姑娘坐在那里望向窗外,一动不动。拉萨城远了,那曲也过了,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个姑娘依旧未动。姑娘注视的草原上有成群的羊儿在吃草;与铁路并行的公路上,有越野车追逐着火车竞速。
火车经过了唐古拉山口,车厢里的的音响突然有一首“青藏高原”响起,窗外雪山皑皑、姑娘潸然泪下。
入夜,阿里的中心区域狮泉河。一个鸡毛小店里,一个砖砌的炉子上,开了若干个灶头,每个灶头上都坐着一把搪瓷大缸子,缸子里炖着大块的羊肉冒着水汽,水蒸气氤氲弥漫。有一对失业、丢了工作的爷们,各自碰着一个大缸子,吃的眉开眼笑,吃的没心没肺。
离开狮泉河再向前去,柏油路上跑了一百三十公里的样子,班公湖到了。班公湖里出产高原冷水裂腹鱼,班公湖旁有个著名的渔庄。那哥俩肯定不肯错过,毕竟这里可能是到达XJ叶城前,最后一顿像样的伙食了。高原冷水鱼落在四川厨子的手里,味道自然不必说。那多油多辣的烹调方法也最对高原人的胃口。
高原强烈的紫外线,已经把姚远晒成了黑人,反倒是大狗还好,几乎没怎么晒黑。两人站在一起,一度让鱼庄老板以为他们是一个援藏干部,带了个藏族司机。
吃着鱼,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老板指着湖水的远处:“那边就是阿三控制的地区,这里是距离克什米尔最近的地方啦。不过也是奇怪,都是一个湖,咱们中国这边水里有鱼有虾的,但是到了阿三那边,不知为啥成了一片死水,水里啥也不长。”
过了班公湖柏油路就消失了,剩下的都是土路了,刚刚开始的土路还算平整。姚远把车速开到九十,也印证了那位南京陈先生的话,在这种路上跑,速度提起来也就不太颠了,就是帕杰罗车里噪音比较大,四处吱嘎乱响,没办法那是装配的原因,据说这个车就是这样,没法弄。
车过处,后面扬起的沙尘足有一公里,久久不散。
带着身后滚滚的烟尘,烟尘中隐约有个被放飞的灵魂。越野车劈开荒原、趟过河水,冲向界山达坂,向着叶城、向着喀什、向着巴楚馕坑烤全羊冲去。
死人沟、红柳滩、三十里营房、黑卡达坂,巍巍昆仑山上,有一位行者在新藏线向着家的方向,星夜前行。
三天后,BC县城有点略显老旧的街上,多了两个游客,两个吃货。两个吃货挨个餐厅转着,出了一家餐厅,又进了一家烤肉馆。每每看着别人点的馕坑烤骆驼、馕坑烤全羊、馕坑烤鱼、甚至馕坑烤鸽子,就走不动路。总要钻到人家的后厨,看着那简陋的馕坑,流口水。
突然,当中那个黑高个兜里的电话响了,那个高个拿起电话,愣住了那里。电话铃响个不停,终于他独自走开,接起了电话:“爸,是我......是我寄的......这些年工作忙,没去看您,您和我妈还好吗?”
九月中的宁夏天气还暖,只是贺兰山下的荒滩上。早晚已经有了霜冻,有一对流浪汉,开着越野车串访着一个个牧民开的客栈。
一家客栈里,帐篷练成了片,客人云集,等着开晚饭。那个矮个的壮汉在夕阳下,笨拙地剥开一只刚刚宰杀的滩羊,取出羊肚稍作清洗,切下几块新鲜的腿肉塞了进去,灌进去些调味料、蔬菜水,又将那个鼓鼓囊囊的羊肚埋进火堆。
帐篷中间的空场上有个黑高个,在游客的围观下,转动炉火上的一只烤羊,嘴里还唱着一首难听的歌曲。
客栈门口,停了辆帕杰罗V73越野车,脏的不成个样子。
十一国庆节,G6高速HHHT服务区。那辆V73停在厕所门口。大狗在车的右侧,手里举着电话:“妈、妈、妈,我真的没胡闹,这次出来收获可大啦。我跟你说,厨子就必须得出门长见识,要不一辈子就是个厨子......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等回去慢慢跟你说。我今晚就能到家,但是你可得拦着点我爸,他要是敢动手,我就又得离家出走啦。”
驾驶座上,姚远也举着手机:“爸,是我,我今晚就到京城,我想去看看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