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如果真让朝廷知道此事的话,恐怕圣殿与其之间的误会便会越来越深,甚至怕…”
“其实师父倒是不用如此紧张,那边的事儿就算我们圣殿不出手,也自然会有人解决的。”
老头儿挑了挑眉毛,郭元抚剑含笑。
其实郭元心中十分清楚,就在刚刚,当他听到师父那道喝声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唯有小师妹的事情,也就是眼前这位老头宝贝小徒弟的事情,才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而郭元之所以没有按照师父的意思前往松泉镇自然不是他如何铁石心肠,相反,他打心里已经把陆薇薇当成了亲妹妹看待。
不过碍于圣殿的法则和与朝廷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的关系,他不得不思忖一番。
如果犯了错误他受罚吃苦当然没什么,他可真的不想连累眼前这位如今只知道遛鸟的老头。
“师父,能否跟徒弟说说小师妹究竟遇到了什么难处?”
“倒也没什么,圣殿出不出手不重要,你只需要把松泉镇甚至周边的南巫族人清除干净就可以了。”
郭元点点头退了下去,这次没有半点犹豫。
老头重新提起石桌上的鸟笼,鸟儿依旧叽叽喳喳。
推开房门,又轻轻关上,他熟练地将鸟笼挂在架子上。
此刻的他满脸愁容,就连呼吸也比刚刚重了许多。
“当初你偷偷跑出去还真当师父不知道?”老头走到紫檀匣子前,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想想,还真不应该让你出去。”
老头从中拿出一支与众不同的燃香,插入面前的香炉中。
“这次真的有些麻烦了。”
这支燃香怕有其它普通线香的三倍之粗,又有数道古文雕刻盘桓而上。
老人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口中咒语娓娓道来,贡香不点自燃,屋内薄雾缭绕,其中的一切竟然缓缓消失不见。
老人盘坐其中,身下的黄色蒲团亦是消失不见,宛如坐于虚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浓雾渐渐散去,一道鹤鸣宛如深夜划破天际的闪电,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随后,又有几道鹤鸣声传来,若隐隐听去,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悠悠琴声。
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朱漆凉亭,山巅崖边,柱剑而立的女子。
老头猛然睁开眼睛,他抬首望天,抬起右手像是要去摘取某样东西。
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开来。
“我老头暂时向这方天地借取些东西。”
说着,云霄之中似乎响起一声闷雷,一缕薄雾从九天之上如灵蛇般浮游而下盘绕在老头的手臂周围。
不等老头动动心思,那缕薄雾竟自主游向朱漆亭下的女子。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不停地回荡在山峰之间。
薄雾重新升空竟束缚着一道透明到似乎随时都会消散的魂魄,哀嚎声从魂魄的口中传出。
然而不管它如何挣扎,那缕薄雾始终稳如磐石,继续向云霄之上飘去。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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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站起身,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那位平时堪称溺爱的小徒弟,也仿佛没有看到朱漆亭下那位昏睡过去的白纱女子。
他口中念念有词,向着那缕薄雾,冲着这方天地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父…”
看着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位已经透明到几乎就要消失的身影,陆薇薇终于委屈地哭了出来。
老头叹了口气,道:“别委屈了,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
陆薇薇索性扔掉了木剑,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直到老头的身影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陆薇薇才止住哭声,抬头怔怔地看向那位沉睡于朱漆亭子中的白纱女子。
幽深的庭院内,几道轻咳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老人抬头看了看香炉中那支燃烧殆尽的贡香,再次叹了口气。
他右手拄地吃力地站起身,来到那紫檀匣子面前,三支金檀香已去其一。
近乎两个甲子,炼出三柱金檀香。
老人摇了摇头向那鸟笼子走去,只是比起方才,他的身形似乎佝偻了些许。
推开房门,余辉铺洒而下。
他望着近处的拱门,又眯眼盯着远处的红墙朱瓦,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洪钟。
“郭元,你他娘的不把你小师妹平安带回来,你他娘也不用回来了。”
夜色静谧如水,一道黑色身影蹿上钱府屋顶,几次辗转后消失于天地之间。
将军府与钱府相距并不远,两者相较而言,前者更接近于城镇闹市。
黑色身影从将军府外围屋顶停了下来,安静地观察着,甚至连呼吸声都静到了几乎不可闻的地步。
将军府并没有钱府那般奢华,虽然更加低调一些,但也难掩其威严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