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爽朗一笑,阔步而入。
“文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庭院内,一位素衣素衫的男子闭目躺在躺椅上,含笑却没有出声回答。
而庭院的角落处,两位彪形大汉扛起一具尸体翻墙而去,只留下一滩几乎发乌的血迹和一柄透着寒光的长刀。
两位大汉的身影有些熟悉,动作又如此娴熟。
“这是这个月第几只了?”
被称为文先生的男子睁开眼睛,目光无情,声音更是有些冰冷。
“第二十三只了。”
魏文墨继续开口说道:“文先生何不考虑考虑朕的提议,难道那宫墙之内还比不上这里吗?”文先生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他已经回答过太多次这个问题。
此刻他的话更显得词不达意,像是在自说自话。
“古有圣贤曾作:使骥不得伯乐,安得千里之足;又有人曾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当年我与先帝相遇时,当看到他第一眼,我便产生了与之谋天下的兴趣。
记得当时先帝对我说,你一介小小穷酸书生尚未能做到修身,更不要谈齐家了,便与朕说治国平天下?”
文先生冲着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笑了笑,问道:“皇上猜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魏文墨轻轻皱着眉,“父皇确实未曾对我提及与先生的这段旧事。”
“我说,如果皇上放心让我站在身边,那二十年以后,我依旧可以站在魏家人身边;此时的天下姓魏,那时的天下依旧姓魏。”
文先生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没有丝毫紧张拘谨。
他就这样双目直视着这位人中之龙,“皇上,能否有先皇半分的气魄?”
魏文墨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位在父皇当朝后期出现的读书人,曾经的穷酸书生,而今的无双国士,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朗笑着挥了挥手,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反而略微躬身伸手将那位显得不可一世的文先生请让到屋檐下。
两人盘腿相对而坐,魏文墨阻止了那位衣衫朴素的侍女,亲自煮水冲茶。
“但凡经过御书房的折子,无论事情大小,我都会命人送到此地;甚至某些暗中机构收拢来的消息我也一封不差地送到这里。
先生手中握有哪些力量我不得而知,自然也不会过问,这是父皇对于先生的信任,也是我对于先生的信任,更是魏家对于先生的信任。”
文先生始终微笑着拈杯饮茶,没有言语。
魏文墨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轻轻放在桌上慢慢推了过去。
“七天之内,这已经是发生的第四起相似的事情了。”
文先生点了点折子,甚至看都没看只是连连摇头。
“皇上为何如此心急,网放大一些收的鱼才能多一些。”
“最近洛阳周围五大城郡百姓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虽然先生布置周全,但那些郡守将军难免心神不宁,这两天往宫里跑的次数简直…”
“先皇打江山登皇位治天下,除了谋略,更多的是铁血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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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坐在我面前的皇帝陛下则不同,需要减少税赋,体恤百姓,更应该让那些读书种子能看到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所做之事比起先皇要多出太多,这乃是立朝之本。也只有这样,这些百姓才真的愿意做魏朝的百姓。
当然,反言之,皇上也应该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安定是如何得到的,所谓饱暖思银欲,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在魏朝发生。
老百姓需要的很简单,无非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可如果这份安定随时都会弃之而去,又应该怎么办?
百姓起义,朝廷镇压,实乃下下之策。
周边这些城郡最近冒出不少南巫族的族人,这些事情我都清楚。
东方有蓬莱,西方及西南方八方圣殿势力错综复杂,南方那群和尚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北方贫瘠之地他们可是真的不感兴趣。
那群南巫的族人还能去那里,洛阳,他们自然是不敢来的。
让他们制造些不大不小的骚乱,并不是坏事;倘若能多抓些南巫族人,对于我们来说那更是大大的好事了。”
说话间,文先生从桌下散乱的棋子中随便摸出一枚,扣放在魏文墨面前。
象棋中的‘車’。
魏文墨放下茶杯拿起棋子放在手中,片刻后起身,冲着这位容貌绝不属于他的男子深深作揖。
“文先生谋略深远,能得文先生辅佐,乃是朕之幸,更是天下之幸!”
说完,不等文先生如何说辞,魏文墨已经转身离去。
柴门重新关上,魏文墨却没有着急离开。
他扭头看着那对柴房门,随后转过身来再次深深作揖。
前朝大唐有无双棋手。
定语,‘車’者,伺机而动,挥手间令敌人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