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罗家寿的这一句话,便把罗海龙吓得在舱里不敢动弹了。
罗家寿一直都在盯着大哥的船,在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枪响过后却再也没有声响了,此时,他仍见大哥的船还照样在向着自己漂来,那船向也没有改变,再看看其周边,并没有其他情况,因而,罗家寿这才心安了一点,同时,他也在暗暗地祈祷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这样,罗家寿便照样掌舵让舢板船漂向出海口……
咱再来说罗家福的船。
罗家福的船刚才一直都是在正常地漂流着,就在漂着漂着的时候,突然,在北岸便射来了一束探照灯,跟着,那光束便在摇动起来,那船头的李雪梅一见,她便在仓惶惊恐之间轻叫了一声:“有日.本鬼啊!……探照灯!”
而船舱中间的罗海豹还没有睡着,在听了妈妈的叫声后,他便手撑着舱板抬起了头来,并在问道:“在哪里呀?”
此时的罗海豹充满了好奇,他却没有感到惊恐,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5岁的小孩嘛。
而船尾的罗家福见状,他便立马急速而厉声地轻喝道:“快趴下,别说话,危险!”
就在此时,那岸上便突然传来了“哒哒哒哒……”的一阵枪声了,而船中间的船篷便同时也响起了“噗噗噗噗……”的几声了,很明显,那子弹是打在了船篷上了。
几乎也是在同时,在“砰”、“嘭”的两声后,那李雪梅便仓促地趴下在了前舱里,而罗海豹也趴倒在了船舱板上了。
罗家福便紧张而又轻声地喝道:“都别说话了,赶快趴下睡觉,千万别露出头来呀,也千万别出声呀,是日.本鬼发现我们了。”
罗家福说完后,他颤抖着的手只紧紧地握着船尾桨,他也趴在舱尾不敢动了,而前舱里的李雪梅则被吓得在不停地打着颤抖,再看那罗海豹时,他似乎也是趴在了舱板上、在蒙着被单不敢动了。
罗家福跟着再细细地一听,感觉那探照灯在又晃动了几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枪声了,于是,他便继续握紧船尾桨,那船便继续地往前漂去……
原来呀,罗家福的这条船要比罗家寿的那条大,当它漂在江中时,目标虽然是模模糊糊,但却还是显示出了它明显的轮廓,因此,船就被哨所里的日.本鬼发现了,鬼子用探照灯照了照,发现是一条小渔船,但却见不到船上有人,为了试探和考究,他们就向船中间打了一梭子弹,在枪响过后,见船中毫无反应,更无人出来,便认为是一条脱锚的无主船在随潮水漂流,于是,鬼子便没有再开枪了,再加上见是一条小小的渔船,因此,他们便也就不再把它放在心上了,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而在任随小渔船随水而去。
这样,在一场惊吓以后,罗家的两条船便继续地在往出海口漂流而去。
此时,前船的罗家寿突然便觉得时间很慢了,觉得那船也漂得很慢了。
其实,在经受了刚才的惊吓后,是那罗家寿的情绪变得了紧张和焦虑了,因而,他便恨不得能赶快的逃离险境。
在紧张之中,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了,忽然,罗家寿看见前面江中间一前一后的有两盏灯光在闪闪发亮,它就像是传说中的鬼火一样,灯光在闪了四、五下后,又灭了,在停了一会后,接着又闪了四、五次,就如此的在反复地闪烁着。
当船渐渐地逐渐靠近灯光后,视线透过月光,罗家寿才发觉是两个岛屿,那两盏灯光各在两个岛屿的头尾两端,再看看北岸,岸边的树林已经在模模糊糊的向北拐弯去了,他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妈屿岛了吧,按计划,船也应该向北转弯了。
但是,罗家寿再仔细一看,闪亮的灯光是在一座高高的塔上,塔下还有房屋,他心里顿时便又“咯噔”了一下,他便又惊恐了起来:莫非这里又是日.本鬼的哨所?
于是,罗家寿便不敢站起身来也不敢转舵,那船便继续地往前漂去……
隔了一会,那罗家福的船也漂到了这里了,他也注意到和看到了岛上的灯塔了,罗家福又再看看了四周后,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到此处后就应该向北转向了,但是,他见前面弟弟罗家寿的船并没有转向、还在继续往前,因此,他也就不敢独自转向,便也就只好跟了出去……
其实呀,这两盏灯光是导航航标灯发射出来的灯光,西边的这盏在妈屿岛上,东边的那盏在德州岛上,自汕头港开港以来,这两盏航标灯就一直为过往的航船在指引着出入港的航向。此处的妈屿和德州两岛,只相距三、四里的样子,在此前,那冯三也没有告诉罗家福兄弟俩还有个德州岛。
那罗家福和罗家寿是来自未通航的榕江上游及其支流,兄弟俩从来也没见过什么是航标灯,更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因此,兄弟俩就不知道这是航标灯塔了,他们还在怀疑它是日.本鬼的探照灯呢!
另外,他们何曾知道,此前有多少的下南洋的潮、客人也是乘船从这里启程出海的?他们更不会想到,在七、八年前,自己的兄弟罗家禄也是乘船从这里启程出海下南洋的!
山还是这里的山,水还是这里的水,但过客却是匆匆,没有多少过客会留下印记,更没有多少人会记住过客,这似乎是人们在生活中的规律。
此时,罗家福和罗家寿兄弟俩的船都没有在妈屿岛附近向北转向,都在向外海漂去了。
又在漂了一段时间后,前船的罗家寿才探出头来,他看见灯光已经远去了,岸边的树林也已经是模糊成一片了,耳边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四周尽是茫茫的一片海水,并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动静了,这样,罗家寿便在想着:嗯,这船应该是已经漂出到出海口外了,离岸也许也已经有四、五里的距离了。
因此,罗家寿才在这时转了舵,稍后,他又起身把船桨拉了起来,跟着伸了个腰,又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此时的他,整个人才敢轻松下来了。
然而,海上的涌浪却在一个接着一个地翻涌而来,舢板船便摇晃得很是厉害,罗家寿便扎着马步在望望天上的明月,此时,明月已经西斜了,随即,他便轻轻地叫了一声:“海龙,海龙!”
睡在船舱里的罗海龙在应道:“嗯,嗯……”
原来,在刚才一直不断的摇晃中,那罗海龙已经睡得了迷迷糊糊了。
罗家寿说道:“到海面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和弟弟吧。”
罗海龙还是在迷迷糊糊中应道:“哦,好,嗯……”
罗家寿便说道:“你睡着了是吗?咦咦哦哦,嗯,行了,那你睡吧。”
说完后,罗家寿便把尾桨装回到了船中间,之后,他两手摇着双桨控制着船在顶着浪,他便在等待起哥哥罗家福来……
再说跟在后面的罗家福,当船漂过德州岛上的第二盏航标灯后,眼望离岸已经越来越远了,罗家福的心里也是着急呀,他以为弟弟罗家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那船怎么没有按说好的向北拐弯过去呢?
就在疑惑之间,罗家福便望见罗家寿的船停住了,然后又见罗家寿站起身来在伸懒腰,他随即便也才感到了心安了。
不久后,两条船便靠拢了。
那罗家福便迫不及待地问罗家寿:“家寿,家寿啊!没事吧?”
李雪梅也急促地问道:“海龙呢?没事吧?”
罗家寿说道:“没事,都平安无事,海龙在舱里睡着了,刚才我还在跟他说话呢。海豹呢?”
李雪梅这才缓过了神来,她便在朝着船舱里的罗海豹叫道:“海豹,海豹!豹儿!”
船舱里的罗海豹却并没有回答。
罗家福说道:“别叫他了,这一路呀摇摇晃晃,都下半夜了,他肯定是睡着了,半路时的枪响也把他吓坏了,我是看着他趴下睡下去的,别叫了,让他睡吧。”
李雪梅望了一下船舱,在朦胧中见罗海豹用被单蒙着头睡在了舱板上,于是,她便说道:“哦,好吧,让他睡吧。”
罗家寿问道:“对了,半路时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响枪了,我都担心死了!”
罗家福说道:“可能是鬼子发现我们了,我们原来的想法呀还是对的,鬼子可能认为这船是脱锚的无人船,所以就不理了,好在鬼子并没有追赶过来。你怎么也没在妈屿岛转向?”
罗家寿说道:“我认为那两盏照射灯是鬼子的探照灯,以为那里有哨所,也怕他们发现我们后会开枪,所以就不敢转向,因此就直冲到这里来了。”
罗家福说道:“哦,那好吧,不管怎样,都总算逃出来了。嗯……这里浪大,你看这船摇得厉害,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快向外砂河口去,走吧!”
于是,两条船在罗家福和罗家寿的操桨之下,便在向北移动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