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梦婷带着潘志鸿在到了汽车站后,她便直奔售票窗口了。
在汽车站的售票窗口,杨梦婷没有征求潘志鸿的意见,她便直接问里面的售票员:“同志,还有没有去省城的车票?”
售票员反问道:“你要什么时候的?”
杨梦婷说道:“越快越好的。”
那潘志鸿一听,他便惊讶地问杨梦婷:“为什么要买车票?为什么要买越快越好的车票?你想走啊?”
杨梦婷说道:“对呀,我受不了了,我从出门坐火车到现在,就没有睡过好觉,特别是昨天的半天加一晚,就让我受够了,我都要崩溃了,我恨不得马上就回上海呀。”
霎时,那潘志鸿便目瞪口呆了:“你!你……你也不问我一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在这突然之间,就要我跟你来买车票?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也太那个了吧?这……”
杨梦婷说道:“你什么你!这什么这!这还需要商量吗?你家这个鬼地方、破地方,屋里屋外满地到处都是鸡屎狗屎,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垃圾污水,又脏又臭,你看我,一到这个鬼地方,就给蚊咬,我的屁股现在还疼还肿着呢!晚上又鸡鸣狗叫蚊吵,你不知道呀?我昨晚一整晚都没法睡觉,我吃不惯睡不着,唉!吃喝拉撒睡,样样都烦,我好烦啊!你知不知道?你体谅我了吗?再不走呀,我命都会没了……”
杨梦婷的嘴巴就像连珠炮一样,“哒哒哒……”,她把一连串的无奈和受伤射向了潘志鸿。
潘志鸿便说道:“我怎么没体谅你?我理解……但是呢,任何地方都有利有弊,任何地方都有好的和坏的,你看我家乡这不也是山清水秀、风景秀丽吗?也许过了一、两天的适应期后,你就会习惯了,你就能体验到它的好处了?”
杨梦婷说道:“是人都会说自己的家乡好。唉,别吹了,我可不敢恭维,我可是无福消受啊,这穷乡僻壤,除了鸡鸣狗叫,就是蚊叮虫咬,唉!你还好意思说它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你还要让我去体验?我呀……我现在呀爬可能都要比走快!我觉得呀,只有我上海的家和被窝才是最舒服的。”
潘志鸿说道:“这里真的那么差吗?你看我不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是这里养育了我呀,这里是我的根呀,我不也成了你的老公了么?嗯……我带个你这么漂亮的老婆回来,大家都很羡慕,你就当是陪老公回来寻根拜见父母,是回来光宗耀祖,你就克苦几天,就当是帮你老公一把好不好?”
杨梦婷说道:“哈哈!别卖口乖了!别想的那么美了!我若早知道你是来自这样的一个鬼地方,那我就不要你了!唉!算了吧,我是给你骗了!唉,现在……嗯,好了,总之,我是一定要走的啦!”
潘志鸿怔怔地在望着杨梦婷:“在上海时,不是说好要克服一下吗?这……你是第一次回来,就忍耐一下行不行呀?”
杨梦婷说道:“不行!我忍个屁呀,我难受死了,绝对不行!你倒好,你死吃死喝死说烂睡,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可以随心所欲,你能吃能喝能睡,而我却在受罪,我却无法习惯,我好烦好闷好难受啊!你知道吗?”
潘志鸿闷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好烦好闷好难受,但是,这……你也不能是昨天回来今天就走呀,这年都还没过?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杨梦婷说道:“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过年呀?等过完年啊,我可能就没命了呀,还过什么年呀?还讲什么情理呀?”
潘志鸿说道:“你!你……你克苦一下好不好?就过几天好不好?你看我爸我妈我妹对你都不错呀?他们很热情又很和善,她们就想弄些好吃好喝的东西给你吃,你看,昨天下午,你在尿缸上拉尿不习惯,我爸不就马上就做了尿缸盖和坐板么?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看在我家人的面上,你克服一下,过一两天可能就会习惯了,可能就会吃得下睡得着了,是不是?待过完年,在初一、初二时我们再走?好不好?”
杨梦婷说道:“不好!没得商量!我知道你妈你爸你妹都很好,但她们煮的东西我都吃不下,我就是不习惯这里,我说了,我不走不行啊!我不回上海不行呀,现在走,我们还来得及赶回上海过年呢!”
潘志鸿说道:“可是,你这样一走,我爸我妈的脸就会给丢尽了呀,我爸我妈的脸都不知道要搁在哪里了呀?老人会很难过的呀!他们会很没面子的呀,大家也都会认为你看不起我家人,也会认为你看不起乡下人的呀。”
杨梦婷抿着嘴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怎么那么在乎面子呀!面子值几个钱呀!反正我们都在上海生活,相隔几千公里,管他呢!”
潘志鸿说道:“村里的人还会认为我爸我妈我妹在虐待你,会认为是我爸我妈我妹把你赶走的呀!”
杨梦婷说道:“你这里的人啊就是乡巴佬,怎么就那么死要面子!别前怕狼后怕虎了,如果……如果顾了你们的面子,那我就要活受罪了呀,你们能不能也帮我想一下呀?这日子我一刻都无法过呀!”
潘志鸿说道:“这……”
潘志鸿也是两难啊,他竟然一时也语塞起来了,这该怎么办呢?
杨梦婷说道:“我不顾虑那么多了,我是一定要走了,你跟不跟我走呀?喂,售票员,那个最早去省城的车票是什么时候的?”
杨梦婷转身便大声地问起了售票员来。
那售票员刚才一直都在好奇地瞪大着眼,在听和在看着这对漂亮而又年轻的外来媳妇本地郎,从两人的对话中,售票员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那售票员的神情便既有好奇又有惊讶,还有趣笑的味道了。
这时,那售票员见杨梦婷再问,便答道:“我们这里到省城每天只有一班车,最早也是明天早上六点钟的,嗯,还有票,要几张啊?”
杨梦婷便把脸转向了潘志鸿:“你跟不跟我走呀?走的话就两张,不走的话,就一张。”
那杨梦婷说话的态度很坚决。
潘志鸿在阴沉着脸,他闷闷不乐、有些难于抉择,因而,他只好以沉重的声调说道:“等一下,等我考虑一下再买,好不好?”
说完,潘志鸿便低下了头,他便在哀声叹气又在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杨梦婷便在默默地看着潘志鸿,她没有出声,她在等待着……
而售票员也在静静地看着他和她,有点像是在看戏、看表演一样,售票员还偷偷地抿着嘴在暗暗地窃笑了起来。
一会后,杨梦婷又在问潘志鸿:“怎么样?你是要面子呢还是要我?你是要你爸你妈呢还是要我?你如果是要我、要上海的话,那就跟我回上海吧!明天早上咱就走!后天晚上就能赶回去跟我爸我妈过年了。”
潘志鸿一听,他便忽然大声地说道:“你让我想一想该怎样向我爸我妈解释好不好?就知道走走走!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潘志鸿的眼眶湿湿的,他的态度忽然变得了尖刻起来了。
那杨梦婷听后也还以了颜色:“你以为我很稀罕啊!我如果早知道这么难受,这鬼地方、破地方,你八抬大轿抬我,我都绝对不回来……”
随即,两人就陷入了僵持和沉默的状态了。
在片刻之后,那潘志鸿软了下来了,只听他轻声地在说道:“那买两张票吧,唉!免得以后无法与你爸你妈相处,就让我跟你走吧,唉!谁让我娶了你呢?哦,是谁让我嫁给了你呢……”
杨梦婷听后便立马破涕为笑了,她随即便亲了潘志鸿一口,然后说道:“值得亲你一口,那今天晚上我就再克苦多一个晚上吧……”之后,她便对着售票员说道:“买两张!要座位连在一起的。”
在买了车票以后,那潘志鸿已是无心思逛墟了,他的神情便有点悻悻的麻木消沉起来了,于是,他便与杨梦婷闷闷地返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