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她痛声骂道,盯着裴祁的眼睛冷若冰霜。
不等裴祁出声,眼前景象恍然大变,方才还坐在沙发上平和的少女骤然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又是曾经任务失败前的场景。
这是裴祁第二次目睹这次场景。
就像是反复折磨,他再度看见浑身染血死在床榻上的自己的尸体,而少女仍旧跪倒在地,头埋于膝间,不敢注视地上断指。
她不敢看,同样他也不敢看。
当即紧闭双眸,睫羽颤动,如同受了刺激的困兽浑身瑟缩。
“看啊!怎么不敢看了?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做什么去了!”多么熟悉的骂声,他曾经被这么骂过一次,如今又是一次。
裴祁没有反驳,就像是动物的应激,捂着双眸,恐惧得浑身瑟缩颤抖,竟是比云止的反应还要激烈。
可捂着眼瞳竟也躲不掉,那些景象就像是凭着耳缝钻进他的脑海,从此扎了根,一遍又一遍反复,叫他躲也躲不掉。
折磨。
比轮回数次更令人痛苦的折磨。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阿止眼中的恐惧无措,看见那根断指间的模糊血肉。
少年死死闭着眼,又去捂耳朵,脑海中仍倒映着云止当时的崩溃绝望,歇斯底里,他被折磨的面色发白,身形晃荡。
这约莫是世间最痛苦的酷刑。
终于,在裴祁被折磨得快撑不下去之时,脑海中景象倏地消散,宛若从未出现。
他一睁眼,便见少女安然坐在那,身侧跟着云玄,耳边依旧是铁盒子传出的喧闹,而并非她的痛苦嘶声。
裴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眸赤红若血,胸腔剧烈起伏着,宛若劫后余生。
还未等他缓过来,耳边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
“抑郁症,属于精神疾病中抑郁障碍的一种典型病症…”仔细一听,竟是在给他作解。
只是这解释也无用,说了当没说,现代的用词,裴祁根本一窍不通。
女子也知道这个道理,解释了没几句突然冷冷笑了一声,此前的平和再也不见,“猜你也听不懂,不如自己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个什么病。”
话音落下,她身影转淡,竟是直接从裴祁面前消失。
裴祁怔了一瞬,下一刹就抬手抚向云止,试探女子消失后他能否触碰到阿止。
手穿过少女的脸际,再度穿透过去。
很明显,不能。
倒是应了女子此前说的话,让裴祁如云玄那般陪伴云止左右,见证她所有的一切,却又偏偏无法触碰,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