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长生的这一声厉喝,怜花听在耳里,想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她这般乱闯,算是打扰了他的好事吧。
她几不可闻的抚开管长生落在她手臂上的手,想朝着轻鸿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脱离他的搀扶,就被膝盖处传来的痛楚,牵扯得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
管长生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生气的看着怜花那张明显嫌弃他的脸。
“少公子恕罪,奴婢本是要陪着少夫人去临水阁寻你的,中途少夫人发现自己喜欢的簪子未戴,奴婢便回去取,才留了少夫人一人在此,都是奴婢的错,少公子要罚就罚奴婢吧。”
轻鸿看到管长生一脸怒气的看着沈怜花,连忙跪地求饶道。
管长生看着轻鸿手里拿着的,是自己送给怜花的那支簪子,脸色好了几分。
他拿过她手里的簪子,轻轻的插在了怜花的发髻上。
然后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还没忘吩咐管荣去通知老爷夫人,少夫人不小心伤着腿了,今日的敬茶就免了,说完抬腿就要往望心阁那边去。
“长生哥哥。”姚瑶突然唤了一声,“这位,就是表嫂吧?”
怜花窝在管长生怀里,原本拽着他衣襟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管长生看到怜花微微不安的脸,头也没回的说道:“你身子不好,先好生养着,养好后就回姚府去吧。”
说完也不管姚瑶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抱着人就走了。
轻鸿是个机灵的,连忙吩咐人先去请大夫,再回望心阁。
当她进门时,就看到少公子正亲手拧了热帕子,轻柔的替少夫人清洗膝盖上的伤口。
她忙找出了府上平时备用的药膏,轻手轻脚的递上前去,然后又退了出去,还没忘将门给二位带上。
“疼吗?”管长生看着那破皮流血的膝盖问道。
怜花没吭声,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伤于她而言,太稀松平常了,今日她若不是慌不择路,当不致会如此狼狈。
“你今日何故发那样大的脾气?都能将我给推倒了,还敢凶我。”管长生一面给她上药包扎伤口,一面气闷又略带委屈的抱怨道。
看到她摔倒的时候,他是又生气又心疼,他不明白她有什么好躲着他的,明明之前看着她是个谨小慎微好性子的人,不想脾气却是那般倔。
管长生最是受不了的,就是沈怜花对他的爱搭不理,还总是一副极度嫌弃他的模样。
怜花强忍着上药后,伤口处灼烧般的疼痛,她闭上眼抱着双腿坐在榻上,将脸撇向别处,仍是不理他。
“沈怜花,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吗?你这样一言不发的,我……”
管长生气的蹭的站起身来,也拔高了音量,看着闷闷坐在床榻上的人,他一时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吼了出来。
他本意是想说,他就算是错了,也还要面对她的冷脸和不思言语,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怜花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根本就不该抱任何期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小情绪是来自哪里。
他连自己的盖头都没掀,跑去陪了别的女子一整夜,没有一句解释便罢,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却倒像是在无理取闹一般。
“出去。”怜花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单手指向门外,平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管长生差点被气笑了,定定的看着沈怜花冷若冰霜的侧颜,一甩衣袖,气呼呼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守着的轻鸿,还在思索这两人怎么好端端就吵起来了,管长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照顾好少夫人。”
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离开了望心阁。
轻鸿见人走了,连忙进去想着要怎么安慰一下少夫人,却见屋里的人已经一脸平静的躺下了。
“少,少夫人。”轻鸿试探着轻唤了一声。
怜花平躺在榻上没动,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轻鸿想了想,自顾自的小声劝道:“少夫人莫要气公子了,那姚瑶表小姐,是夫人不知道表了多少代的表亲,夫人是喜欢那表小姐,也早有结亲的意思,可少公子只拿她当妹妹看待的,不然也不会娶少夫人您不是?”
见怜花依旧不动,轻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少公子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的,他惯不会油嘴滑舌讨女子欢心了,所以很多时候都表达不出来,您是没看见,看到您受伤了,少公子有多紧张,有多心疼。”
“奴婢知道少夫人心里苦,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昨夜表小姐说不舒服难受,把少公子叫了过去,还硬缠着少公子陪着她,又是下棋又是抚琴的,闹腾了一宿。
少夫人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表小姐爱慕少公子满府皆知,昨夜里少公子大婚,她难过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少夫人就当是自己大度,昨夜将自己的夫君先借给她,逗个闷子解一下她的相思之苦罢了,毕竟这往后的每一个日夜,少公子都是您一个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