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脸红得像苹果,同伴在不远处叫着她,她犹豫的望着凯特,凯特在她背上轻推一把,她便撒着欢跑开了。她俯下身,拾起方才弄掉的一朵小花。粉黄的花瓣纤细柔嫩,凯特轻轻拈着花茎,凑上去嗅了嗅,温柔的笑了。她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厚毛衣,袖子很长,只露出五个指头,融融的阳光落在毛衣上,好像连苍白的脸庞和嘴唇都有了血色。
“要走走吗?”莱特问道。凯特点了点头,把花小心的放好。莱特扶她站起来,拿起拐杖。凯特单手拄着拐杖,莱特在一旁搀着,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上刑,只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她便满身冷汗,喘得不成样子。莱特有些不忍:“休息一下吧。”
“不,继续。”凯特大口喘着气,紧紧握着拐杖,腕上青筋毕露。几圈走下来,她累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走到拐角处,她想休息一下,脚下却突然一滑,直直的栽了下去。
莱特吓了一跳,连忙捞住她,却晚了一步。凯特倒在地上,突然暴躁的捶打着双腿。莱特阻止了她继续自残,将她的胳膊架在肩上,一边走一边说:“我有一名至亲,就算一辈子无法见面,只要知道她还活着,我就无所不能。”
他停下脚步,望着凯特说:“不要放弃。在爱你的人眼中,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
“我没有这种人。”凯特木然看着地,眼里是灰暗的绝望。莱特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拼?不是因为你想康复,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吗?”
凯特没有回答。莱特说:“福音之家的孩子和员工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我们无家可归,乐园岛就是我们的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家人。一个人很难在这世上生存下去,所以需要家人相互扶持,分担苦难和悲伤。我希望你能喜欢上这里,把它当作你的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如果你走不动了,我可以当你的拐杖,我们都可以当你的拐杖。”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就在这时,凯特脚下突然崴了一下,但她没有摔倒,另一只手从左边扶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莱特惊道。吉尔伯特冷冷道:“某人又在偷懒,本打算来收拾你。”
“我没有偷懒,我是来办正事!”
“闭嘴,海胆。”
“……”
两人一左一右稳稳的架着凯特,冬日的暖阳把天空涂抹得湛蓝,大片大片阳光被干枯的葡萄藤筛落,走廊上满是金黄的光斑。凯特紧紧咬住嘴唇,泪如雨下。眼泪一滴滴落在瓷砖上,又被阳光蒸发殆尽。
这天晚上,凯特煮了一大锅咖喱。莱特讨厌吃萝卜,就把萝卜全部夹到妮娜碗里。晚上四人围坐在壁炉旁打牌,凯特的牌技不好,基本上是来凑数,妮娜和莱特打着牌吵起来了,吉尔伯特趁机连出老千,卷走了所有筹码。
“咦?”莱特终于发现了,一把握住吉尔伯特的右腕,“吉尔伯特,你袖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吉尔伯特猛的把手往回抽,莱特一把将他的手腕按在桌上,解开袖口,把她的袖子掀了上去。
一张方块三和一张红桃五掉到了桌子上。
吉尔伯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凯特笑出声来。莱特怒道:“你早就发现了!”
“谁让你这么笨。”
“是啊,要不是我盯着,他早就亏得连本都不剩了。”吉尔伯特神定气闲,“向我要账?你想破产吗?”
莱特跳过去扑她,两人在房间里撵来撵去。莱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麻布口袋,趁吉尔伯特不注意往她头上一套,还打了个结,得意的说:“哈哈,让你欺负我!”
“适可而止吧,你又想挨揍了?”妮娜懒洋洋的修着指甲。她话音未落,吉尔伯特往莱特肚子上一踹,把袋子扯下来,浑身煞气的追杀她。莱特大惊失色,立刻躲到凯特背后,凯特冷静的喝水,被两人扯来扯去。吉尔伯特怒道:“幼稚!无聊!无理取闹!”
“出现了!吉尔伯特的怼人三连发!”
“他一直这样吗?”凯特问妮娜。妮娜说:“不,外人面前还是人模狗样的。哎呀,你不能抽烟!”
“就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