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人影的雍长皝,突然放了一盏约见的红色天灯。
薛槿急于知道薛怀琦的消息,便换了轻便装束,趁夜而出。
雍长皝就等在那个巷口,汤圆铺子早已打烊,月色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阿皝!”薛槿唤了他一声。
雍长皝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半晌,才勉强朝她半张开胳膊。
薛槿迎上去一把抱住他,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怎么啦,好几日没见,你就这副样子喔。”
雍长皝看着她,似乎很生气,但抵不住薛槿一直抱着他耍赖,破功笑了一下。
“你笑啦!”薛槿眨眨眼,欣然道。
雍长皝拢紧胳膊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以为撒撒娇就没事了,那日你受罚之事,为何我是最后才知道。你还让太子去救你,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没用,护不住你么?”
薛槿赶紧拨浪鼓似的摇头。
“不是不是。”
雍长皝沉着脸看着她,不肯罢休。
薛槿赶紧说道:“我若叫你知道,除了徒增你的担心,你自己说还能起什么作用。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她总会顾忌自己的儿子,你说是不是?”
雍长皝猛低头在薛槿鼻尖上咬了一口,气哼哼道:“就你说辞多。那太子为什么会帮你啊?未鱼池边之时,我便觉得你们二人不简单。还有万林苑那回,他竟对你意图不轨,想起我就生气。”
薛槿眼珠子左右打转,低着头不说话。
“这么为难么?”雍长皝问。
薛槿也不知怎得,当初给雍长嗣坦白时,也没觉得这般难开口。
“就……”
“太子心悦与你?”
“不是!”薛槿立马否决。
“不然,你心悦他?”雍长皝急了。
“不是。”
“……你,你不要跟我说,你们两个彼此相悦。”
薛槿咬咬牙,心一横,点了点头。
“算……算是。”
“什么!”雍长皝拢紧胳膊,一只手凶巴巴的揪着薛槿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
薛槿疼得直咧嘴,“阿皝阿皝,轻点儿,疼死了。”
“哼!”雍长皝虽未消气,但手上的力道却减了。
薛槿手移到雍长皝身前,在他胸口缓缓摸着顺气。
“是从前,我与他在一处过,但是是他骗我,我如今已经不喜欢了,而且还要报仇的。”
雍长皝眉头紧皱,半天一言不发。
薛槿搂着他的腰晃了晃,“怎么了嘛,说话。”
“他如何骗你的,有仇是什么意思,他对你……”
“没有。”这话她曾经也问过小薛槿。
雍长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小爷早就知道。万林苑救你那次我就知道了,胳膊上的守宫砂都还在。我问的是他如何与你结仇的。”
薛槿撇撇嘴,耳朵突然就红了,“他当上太子之后,意图杀人灭口,派了杀手来朝阳谷,我被逼的跳了崖,叫……叫人给救了,醒来时人已在侯府。再后来圣上赐婚,我便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你大皇兄。就这些,没了。”
薛槿越往后说,雍长皝的胳膊便收紧一分。
“该死。”
薛槿拍拍他的背,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气了,若不是他闹这么一出,我又如何遇见这样好的你,消消气!再说你今日约我出来,也不是为了打听我与雍长恪的过往的,对不对。”
雍长皝拉着长长的脸,直到薛槿手指了指鼓起的腮帮,他才憋着笑,俯身吧唧亲了一口。
“本王也不是难哄的人,你这个便勉强过关。”他道。
“是,平乾王殿下千岁。”薛槿笑呵呵道。
她这一笑,雍长皝目色如水,眼底便只有眼前人。
“你啊。”他摇摇头,只感叹了这两个字。
薛槿傻乎乎的冲着他笑了笑,“快说正事。”
雍长皝点头,说道:“前日尉迟珺潜入城外军营,要同薛怀琦……私奔……”
“什么?私奔!这可是抗旨啊!”
“是,尉迟珺可以糊涂,但薛怀琦知道其中利害,我赶去的时,他正进退两难,他随我征战多年,有同袍之谊,我自不会放任不管。尉迟珺是我连夜送回的将军府,尉迟逊不会为难薛怀琦。”
薛槿听完,后知后觉的松了一口气,“对啊,私奔岂是解决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里去,抗旨不遵,尉迟家薛家一旦出事,那便是大啟朝堂之危,如何使得。”
雍长皝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啊,本王在城外等了几天几夜,就为了拦住他们二人。”
“怪不得你这几日都没有消息。”
“这不一有消息,我便赶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嘛。”
薛槿叹了口气,“只是我那可怜的二哥。”
远处起了更声,夜色如水,一片孤凉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