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咔!”声音轻细,猛然打个激灵——腰间的钥匙,吞到腰了!
两手陡然绷紧,握紧砍刀,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手上。但这段粗大的蛇身压在胸口,如果现在抬起胳膊,它只须一扫,就能挡去砍刀,我再无机会!
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手心全是冷汗,再过几秒,吞下腰就彻底完蛋!
一急,腿好像一颤,巨蛇跟着一动,压在胸口的躯干一下挪走,搁地上。
时机到!
一瞬间头一抬,砍刀同时贴紧肚皮,两手紧跟稳住两端,眼睛暴睁,用劲全身力气一推,骨头断裂“咔咔”真切——蛇头被齐齐削掉!
身体跟着腾然坐立!
像个仰卧起坐。
鲜血喷溅,巨蛇狂扭,躯干飞甩,皮鞭般“啪啪”猛打墙壁,双腿从它腹中甩出,我滚出几米远,顺势趴地上。蛇身抽甩几秒,停住。
顿时死一般寂静。
心还在抖抖跳,躺地上半天回过神。一摸,两条腿还在;一捏,疼。裤子全潮了,腥臭难闻。坐起来,心里仍未平静。这才感觉腰间疼,掀起衣服凑近光仔细瞧,有几处像被戳破了,两排血印明显。后腰看不见,摸着也像有两排血痕,一按火辣辣疼。估计是被蛇牙戳咬的。半截蛇头掉落一旁,眼睛竟还睁着,发出幽幽绿光。想不到真的成功了,却没有太多喜悦。这次死里逃生真是万幸!扫视周围,没别的东西。站起来,还是觉得两腿硬僵僵,原地跳几下,扭扭腰,活动一阵,各种感觉渐渐恢复。走到背包前,拿出药棉和酒精,把腰间的伤痕擦洗干净。这条蛇长这么大,肯定吃了无数蜥蜴。心陡然一寒,附近肯定有蜥蜴,万一遇上怎么办?
这条巨蟒在这儿肯定处于食物链最顶层。这里终年没有光,所有动物都是靠嗅觉和听觉觅食。如果剥下蛇皮披身上,别的动物嗅到巨蟒的气味,肯定会退避三舍。抓紧时间,立即动手,开亮矿灯,从颈部开始剥。砍刀不方便,从背包里掏出小巧的瑞士军刀,非常顺手。蛇皮太厚,皮下还有淋巴样的组织,白腻腻实在恶心。剥到腹部,双手握紧军刀,一把拉开它肚子,一个圆鼓鼓东西滚落出来。像个大奖杯。怎么如此眼熟?擦干净,捧起来仔细瞧,靠——三龙鼎!
难道赵坤被它吃了?用力掏蛇腹,里面只有些小动物的碎骨头,没有人骨。想想他们那么多人,有枪有手雷,遇到了肯定能把它大卸八块。就算赵坤是一个人遇到它,三龙鼎也是放在包里,应该连包吞了才对。在人殉坑的影像里见到有两个三龙鼎,这应该是另一个。估计有一条红蜥蜴凑巧掉进鼎里,于是它连鼎带东西一起吞了。这鼎原先搁在哪?
想不到杀蛇杀出宝贝了,真像里编的。
鼎周身铸着铭文,密密麻麻,看不懂。用手机把内容拍下来,继续剥蛇皮,费好一阵功夫,终于搞定。蛇皮上有不少划痕,一条一条,又像伤痕,也许是它和蜥蜴搏斗时留下的。十来米长蛇皮煞是气派,裹身上,地上还拖着七八米,把剩下的割掉,只留两米多长拖地上,关键时候也许能当鞭子甩。取出长绳,截下一段,缠身上在腰间系牢,固定住蛇皮。看着自己的蛇皮背心,真是滑稽可笑。又在两条腿、手臂上绑一圈蛇皮。浑身上下都有蛇的气味,蜥蜴肯定不敢近我身。而且蛇皮韧性强,经得住咬。这次狐假虎威,希望能畅通无阻。
把三龙鼎、枪、绳子、酒精药棉放进背包里。军刀小巧,揣裤子口袋里。万一出现意外,砍刀脱手,身上还有武器。“意外”,心里一咯噔,干脆把电筒和矿灯的电池都拆下,换上新电池。不知孙医生和孙正现在是什么状况。背起黑包,挎起红包。瞧着剩下的半截蛇皮,捡起来攥手里。握紧砍刀,开亮电筒,钻进前面洞口。
这个蛇洞弯弯绕绕,不知拐了多少次,又遇到几个岔口,反正迎着微风走,终于钻出来。站在洞口边,瞧着外面不敢挪腿,感觉自己像粒微渺的埃尘。眼前,是片广袤的开阔地,地上铺满红艳艳彼岸花,似乎望不到尽头。头顶上、花丛里,落满密密麻麻的幽冥火,像两层铺天盖地的荧光绒毯,映得一派蓝幽蒙蒙;空中,幽冥火飞来绕去,点点蓝色火星轻盈缥缈,忽聚忽散,仿佛下起了荧光雪。真像处在无忧无虑的童话世界里。
想不到这里是幽冥火的基地,那红无常、蜥蜴肯定在这附近。正想着,突然传来嘶吼声。心一紧——猿猴!立即关掉电筒,眼前倏地黑暗,过了几秒,眼睛适应了这儿。两个黑影在右边不远处喝醉酒似乱晃,像在打斗,无数幽冥火从花丛里惊起,灰尘般飞散,映得一团蓝晃晃。看得清楚,猿猴不停把什么东西从身上扔掉,又踢又打。估计是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