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冲动了,若不是想要打开九宫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千懿很是内疚。
这句不过是个幌子,她心跳有点快。
“好了。”他指尖很轻地拂过她的伤口,伤口一阵热:“我们走吧。”
这一连串的动作过于自然,自然到她甚至没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直到千懿瞥见翰城在后面偷笑,才忽然觉得脸红,她就这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她自己也会疗愈术,不过是刚刚没来得及用,她甚至都没觉察到自己受伤了。
“走啊。”他早已走到她前面去了,回身来看着她,那种似是而非的笑,让她耳根上一阵刺刺的热。
“来了。”
两人并肩走着,晨风卷起绒绒细雪,她搓了搓手,还有些冷,轻声闲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走着,明明可以很快走完的路变得比平日里长了许多,好像走着走着,刚刚那些刀光剑影,就都消散了。
“容靖刚刚说什么了?”她问:“我们今天没有去到密宫,不过看到了所有锁闭灵兽的笼子都是九宫锁。”
“嗯。”他应着,心思却没有在这件事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
“我记得你说,你需要吃东西。”他歪着头很认真地说:“前面就是朱雀大街。”
容渊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想吃什么。”
“我不饿。”千懿靠着软塌塌的椅背,一阵困意袭来,一坐上马车就昏昏沉沉,声音细如蚊讷,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
“睡着了么?”容渊去看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他也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马车摇摇晃晃。
他看着千懿睡熟的面容,总是会想起从前的那个女孩子,那个无所畏惧的麟嘉和。
这世间或许就会有那么一个人,和她相遇才不过短短的时日,却觉得两人早已认识了很久很久,即便从前生在遥远的两地,却在无知无觉中跨越困顿与漫长的时间,只为了奔赴彼此身边。
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那一个微小的念头。
“王子,我们到了。”翰城在外面说:“现在回华渊殿么?”
容渊望着千懿:“等千懿醒了。”
她好像在做梦,皱着眉头,哼了两声。
容渊抬手,千懿热热的呼吸吹在他手上。
“你是她吗?”他问。
“嗯……”千懿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知道谁在跟她说话,容渊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若如此甚好,两人之间相隔汪洋,能扼死所有幻想。何况他是狄世炀的儿子。
五百年之前那一点缘分,不再去想了。
“睡着的样子比平日里可爱多了。”容渊笑。
“啊,不要追我……”她在梦中呢喃。
“怎么了?”
她猛然捉住他的胳膊:“不要走,别走。”
他抬手拨去她耳边的发。
“不走。”
她慢慢松开了手,睡眠越来越沉。
身后与未来,却都是漫长的荒凉。
迷迷糊糊的,千懿在心里想,我怎样都不要紧,如愿本身就是奢求,无论是怎样的愿望,哪怕是最简单的,最平凡的,可能都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