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修从轮椅上起身,走上前去,在林冉面前蹲了下来,他伸出手,一点一点,无比轻柔的将林冉还死死握住把手的手指掰开。
手指离开了把手,又改为死死握住圣旨与玉佩。
一只手握圣旨,一只手握玉佩,用的是同样的力度。
一只手指尖泛白,一只手鲜血直流。
他伸手,轻轻松松拿下了圣旨,再伸手,想要拿下玉佩时,她紧握着,无论如何都不再松手。
“又何必呢。”她笑着说。
不知是在说她,分明都已经一败涂地,连活生生的人都求不得,又何必执着于一件死物。
还是在说他,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既然已经将她困于掌中,人都困住了,又何必纠结一件死物。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似是染上她的难过。
“他很好。”他沙哑着声音说。
他不曾伤景云。
自从知道她身份,自从谋划将她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忙着假扮林尽赶尽杀绝,又忙着当上官修柔情备至,他不是忙着做这,就是忙着做那,他忙得焦头烂额了,哪里有时间去理会景云。
那玉佩,是她的那一块,是他趁着她心思在别处,偷偷从她房中拿去的。
她着急了,没有细看,才会以为是景云的。
她也是认准了,他就是这样狠的人,才会不假思索的接下了那道圣旨。
事实上,他没有靠近景云半分,没有伤害景云一个手指头。
说景云来找他,说他让人将景云带到了别处,说他可能会让景云有去无回,都是他骗她的。
若不是骗她,若不是骗住了她,照她当时的模样,她会抗旨,会厮杀,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儿。
她是疯了的,疯得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大千世界,都与她无关。
“你骗我?”
林冉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那张精致的白玉面具。
轻声问,“林尽,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死啊!”
说到后面,她话里都是决然的恨。
那被她握在掌心,哪怕将她掌心划破,刺穿她皮肉的玉佩,在这一刻,又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被她扔在地上,如同那道圣旨,随手便扔了,想都不必想一下就可以扔了。
断成两半的玉佩彻底碎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躺在脚边,再也拼凑不回本来的面目。
林冉疯了一般扑向上官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
上官修蓦地想起了初来上官府的时候,林冉也这样扑向他,那时,她热衷于扮演好一个小傻子,想尽办法的为难他,试探他。
那时候,她在闹,他在笑,如今,人未变,就连一边的轮椅都还是原来那个,却到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