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坚定,不容人质疑。
林冉放下手中的手帕,沉默着将景云的手指头一个掰开,将自己的手从景云掌心退出。
她刚起身,花朵便占了她方才的位置,她刚退到一边,大夫们便急匆匆的上前。
诊脉,写药方,让人抓药。
房间里站着的人都忙碌起来。
忙这样,忙那样,莫不是行色匆匆。
林冉站在那儿,成了最多余的一个人。
花朵拿起帕子为景云擦脸,看也不看人一眼,只是对她说,“林小公子走吧,若是我家公子醒了,还吵着嚷着要见您,我会亲自去请您的。您的时间宝贵,就不必在这儿耽搁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林冉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冉走后不久,花朵屏退了屋中的下人,终止了屋子里的忙乱。
床榻上本该昏睡不醒的景云也悠悠然然睁开了眼睛。
“公子,您受苦了。”
花朵心疼不已,拿了膏药上前,想要涂抹到景云脸上,方上前,便挨了景云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景云怒气冲冲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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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弯下膝盖,跪在了床榻前,面上依旧是未变的执着。
“公子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不过就是为了她伸手把脉时的那一探……让她相信你在乾临宫真的受了委屈,受了折磨,有的是办法,之前不是全都安排妥当了吗?公子为何还要假戏真做,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她,真就那么重要吗?”
景云蓦地伸手,钳住花朵的下巴,他冷笑,“我也不明白,如此狼心狗肺的你,为何就能得了她全部的维护!你与其多管闲事,给我添乱,给自己添堵,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好好儿的想想某一日她站在你面前,拆穿你身份时候你应当编造出来的说辞!”
“阿云,你嫉妒我。”花朵笑了。
纤细的手指抚上景云的手背。
“她明知你以身涉险而置你于不顾,却为了一个没看见没摸着的我去了乾临宫,这份好,这份真心,是你努力了无数次,挽留了十来年都求不得东西!你爱她,也恨她,因太爱她,不忍恨她,便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我,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林冉惨,小小年纪被送到了乾临宫,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当着自己不喜欢当的人,游走于刀光剑影中,为了学习轻功,为了完成任务,受尽了苦楚。
她呢?
她难道就好过了?
分明是女子,是同林冉一样的女子,却因为那个歹毒妇人的一己之私,被当做了男子,从此以后,只要她不死,她都只能是男子。
要不是男子的身份阻碍了她,同景云定下亲事的未必是林冉,景云心心念念的人未必就是林冉,她的一切悲哀,皆因为一个虚假的身份。
林冉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她生存的地方何曾见了光亮?
为什么,她和林冉生了一模一样的脸,所有人的眼里都只看得到林冉。
他们总是说,十姑娘今日又如何如何了,他也总说,阿冉今日又如何如何了?
哪怕她换上了女儿的妆容,哪怕她模仿着林冉的一举一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一眼看出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人。
无数个日夜,她不辞辛苦的去乾临宫寻他,与他说话,逗他笑,绞尽脑汁想要和他待得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
他总也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