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自知,花朵所有的怨气都是因为她,任凭花朵如何质问,如何咄咄相逼,她都一声不吭。
她看着因景云受伤而泪眼朦胧的花朵,看着因她而变得声嘶力竭的花朵,思绪不知飘到哪里,有些失神。
“我只是去看看他。”她说。
像是刻意在向花朵解释什么。
花朵眼里的不甘越演越烈,到底是向边上退开。
林冉朝着景家客栈走去,想尽量表现得平稳,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步履匆匆,恨不能飞到景云身边。
到时,景云已经被送回房间,下人已经为他换了一件新衣,之前的那件衣裳被扔在床铺前,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触目惊心的鲜血。
林冉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那血迹斑斑的衣裳,也不敢去看床榻上躺着的那人。
景云却看见了她,强忍着疼痛,笑眯眯的喊了一声阿冉。
那只伸向她的手,不复往日干净,染了鲜血,粘了灰尘,竟显出老态。
“阿冉。”
景云的手还执着的伸着,他还在笑,那笑容却渐渐变得艰难。
林冉忙走上前,将那只手握住。
落入她掌心的,是刺骨的冷。
“我去找他了。”景云气若游丝的说,“都说清楚了,都和他说清楚了,解决好了,我不会再同他有往来。”
说话时,生生扯着伤口,分明疼痛难忍,他偏要给她看他最粲然的笑。
他说,“想必,你阿姐也是不希望我和他们有往来,幸亏,幸亏拒绝得及时。”
林冉点头。
她知道,她都知道了。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你好好儿的休息,一梦醒来,等着你的,便都是好的了。”
林冉将景云胡乱贴在脸上的头发理顺,她笑着说着,心里默默唤了一声夫君。
景云紧紧抓着林冉的手,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林冉为景云把了把脉,确认无虞,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让人打了热水来,将景云面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擦去,每逢擦到伤口深的地儿,饶是在睡梦中,景云也忍不住皱紧眉头。
景云一皱眉,林冉的手便有些抖。
“他醒了之后,给他用些清淡的东西,待精神好些了,才让他泡一泡药浴,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林冉如此吩咐。
身旁侯着的下人知道这是林府的小公子,又看见景云对林冉的态度,忙说是。
唯独单独一人站在一侧的花朵,不屑的哼了一声。
“人已经回来了,我们难道不知如何办吗?何须你在这儿假好心。”
林冉看向门口。
三两个大夫不知何时就侯在了那儿,因她在,因她久久留在床榻边,因景云紧紧拽着她的手,所以,一个个的只是目露紧张,心里万千个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小公子金贵,如何能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吧。”
花朵说着,脚步已经往前迈开。